他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那后面的话,太过羞辱,他不敢在母亲面前宣之于口。
“她想让我给她儿子当婆娘……”唐诗音却平静地捅破窗户纸,语气中没有羞涩,只有洞察世事的清冷。
“我这二十年,虽身在深宫,但看人的眼光,还算有几分。”
“这王嫂母子,贪心是有的,但应该没有太大的歹意。”
“他们不过是见我颇有几分姿色,想将我这无根的浮萍,留在他们家罢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必须尽快觉醒血脉,只有等你拥有了力量,我们才能离开这个穷乡僻壤,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孩儿明白!”苏慕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
之后的几天,在铁牛和村里几个后生的帮助下,苏慕言在王嫂家旁边,盖起一间简陋的茅屋。
虽然四面漏风,但至少,他和母亲有了独立的空间,不必忍受与王嫂母子共处一室的尴尬。
白天,他会帮着村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以换取一些食物。
而一有空闲,他便会躲进山里,或是回到茅屋中,废寝忘食地修炼血龙经。
可几天过去了,进展却微乎其微。
他已经能清晰地感应到,天地间那些游离的灵气。
甚至能引动一丝丝灵气入体,滋养孱弱的经脉,证明他的修行天赋,确实远常人。
但最关键的龙煞之气,却始终如同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任凭他如何引动精血,如何凝神感应,都无法捕捉到分毫。
血脉觉醒,遥遥无期。
这让苏慕言的心头,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他坐在山坡的石头上,望着天边变幻的流云,心中充满郁闷与不解。
到底哪里出错了?
难道是太祖所言的“大毅力,大智慧”,自己还远远不够吗?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一个粗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兄弟,你又在这儿呆呢?”
是铁牛。
他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正一脸憨笑地朝他走来。
见状,苏慕言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对于这个铁牛,他打心眼里瞧不上。
这几天,这家伙总是有意无意往他家茅屋前凑,嘴上说着是找他聊天,可贼溜溜的眼睛,却总是透过门缝,在母亲身上偷瞄。
那眼神,就像一只苍蝇,嗡嗡地围着美玉打转,让他烦不胜烦。
若非顾忌自己和母亲现在还是弱者,在这深山老林里,还需有个照应,他早就一拳打烂这张让他恶心的脸了。
“有事?”苏慕言的语气冰冷而疏远。
铁牛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不悦,挠了挠头,将手中的书递了过来,嘿嘿笑道“大兄弟,你是有大学问的人。俺前些天在镇上,淘换了这本书,说是教什么人生哲理。”
“可俺大字不识一个,你……你能不能教教俺,这上面写的都是啥?”
苏慕言本想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血脉觉醒遥遥无期。
自己一个文弱书生,母亲也是弱女子,在这大山里,若真遇到野兽或是歹人,恐怕还需要借重这村夫的一身蛮力。
现在翻脸,得不偿失。
“拿来吧。”他耐着性子,接过已经卷角的书册。
铁牛大喜过望,连忙凑了过来,半蹲在他身边。一股浓烈的汗味,瞬间将苏慕言笼罩。
苏慕言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始一字一句地教他。
可教着教着,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龙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