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三日之内安然抵达北陵京城,无异于痴人说梦,难于登天。
小邺君见她神色愈发苦涩,扁着小嘴,执拗地摇着她的手臂:“娘亲,笑一个嘛,君儿想看娘亲笑!”
“是啊,姝宁。”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後传来,“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为何不笑?”
姜姝宁身子一僵,不必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萧怀瑾一袭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竟透着几分昳丽。
那抹红实在扎眼,姜姝宁下意识别开目光,将怀中的小邺君抱得更紧。
萧怀瑾见她态度冷漠,也不恼,蹲下身,视线与小邺君齐平,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润笑容:“君儿,再过几个时辰,我便是你的父王了。从今往後,你要唤我父王,记住了吗?”
小邺君立刻把脸深深埋进姜姝宁的怀里,闷声闷气地嘟囔道:“我不要父王!我只要娘亲!”
孩子的抗拒让姜姝宁心疼,她冷下脸,对萧怀瑾道:“殿下,君儿尚且年幼,不懂事,还请你不要逼他。”
“我怎麽舍得逼他?”萧怀瑾缓缓起身,伸手便要握住姜姝宁的手,目光深邃如井,“姝宁,你放心,我一直将他视若己出,往後也定会对他好。哪怕日後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君儿,也永远是我宁王府唯一的世子!”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肌肤,带着一丝凉意。
姜姝宁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他掌心抽离。
“殿下,”她擡眸,目光清冷,“吉时未到,婚礼未始,按照礼数,你我不该见面。请回吧。”
萧怀瑾察觉到她的疏离与驱赶,但他毫不在意。
过了今夜,她便是他的宁王妃,再也无处可逃。
“好。”他嘴上应着,眼中却满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那你安心装扮,本王在外等你。至于君儿,还是交由乳母带着为好,免得扰了你。”
话音刚落,两个身强力壮的妇人便应声而入,不由分说地从姜姝宁怀里抢过小邺君。
“娘亲!我要娘亲!”小邺君的哭喊声凄厉,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姜姝宁心口翻涌着怒意,面上却只能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悲戚模样。
她知道,这是萧怀瑾最直接的警告,用她最珍视的软肋,逼她乖乖就范。
殿门被关上,隔绝了儿子的哭喊。
姜姝宁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她缓缓擡起头,看向镜中那个凤冠霞帔丶神情冰冷的自己。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萧凌川若来,她便随他走。
若他不来……她便只能自救。
袖中藏着的银针,便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後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