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凌风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作势要扯萧怀瑾身上的喜服。
“住手!”阿齐面色一变,立刻上前阻拦。
凌风看见阿齐,就想起那日凌芜被他刺伤的画面。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干脆挥起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向阿齐。
阿齐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便被打得呕出一大口血,身形踉跄着後退。
还不等他站稳,萧凌川带来的其他精兵便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凌风看也不看地上的阿齐,转身面向萧怀瑾,冷声道:“宁王殿下,得罪了!”
说罢,他伸手抓住萧怀瑾的衣襟,直接将那件金线绣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样的华美喜服扯了下来。
凌风将那件还带着旁人温度的喜服,双手捧着递到萧凌川面前:“王爷。”
萧凌川面无表情地接过,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件喜服穿在了自己身上。
他身形本就比萧怀瑾更高大,衣服穿上略显紧绷,却更衬得他肩宽腰窄,气势逼人。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转头看向早已吓傻的北陵皇帝,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说道:“陛下,今日的婚宴,照旧!”
宴会厅里,前来观礼的北陵朝臣和世家贵族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看看那个被扒了喜服丶狼狈不堪的宁王萧怀瑾,又看看这个穿着别人喜服丶煞气腾腾的大邺摄政王萧凌川,不由在心中暗暗疑惑。
这……这是什麽情况?
怎麽敬杯酒的功夫,新郎官就换人了?
——
喜殿内,姜姝宁对此一无所知。
喜娘催促道:“新娘子,盖上盖头,该上轿了。”
红绸盖头落下,眼前世界瞬间被一片喜庆又压抑的红色笼罩。
她被一左一右搀扶着,被动地踏上了花轿。
轿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光。
萧怀瑾所在的寝宫离她这不远,可轿子却晃晃悠悠,绕了远路。
据说是为了效仿北陵民间嫁娶的习俗,要将喜气绕遍皇城。
姜姝宁倚着轿壁,心思都在指尖那根根冰冷的银针上。
终于,轿子停稳了。
可预想中喧闹的鼓乐与宾客的贺喜声,并未传来。
轿帘被掀开的一瞬间,扶着轿门的宫人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喜娘伸过来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下轿时,她们才终于看清了殿内的景象。
偌大的宴会厅宾客满座,却死寂一片。
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一个个正襟危坐,脸上神情紧绷,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本该身穿喜服丶意气风发的新郎官萧怀瑾,此刻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狼狈地被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桎梏着,动弹不得。
他那张素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扭曲着,写满了屈辱和怨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从花轿中被扶出的那抹红色身影。
而穿着婚服的男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那人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昳丽近妖,一双桃花眼深邃如渊,此刻正漠然地扫视全场。
当他的目光落在吓得魂不附体的喜娘和宫人身上时,那眼神阴冷得如同腊月的冰棱,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喜娘倒抽一口凉气,将惊呼声强行咽下,僵硬地搀扶着姜姝宁,一步,一步,朝那个煞神走去。
盖头之下,姜姝宁对这一切变故毫无察觉。
袖中的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送入洞房後,离他最近的那一刻。
她佯装顺从地被搀扶着,踩着脚下奢华柔软的红毯,一步步走向那个她以为是萧怀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