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大人做了什麽?!”副将声音低沉嘶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每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杀意。
姜姝宁双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完了。
这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不……不是我……”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调,“是大人他……他为了试探民女的医术,故意扎伤自己的!”
“住口!”副将厉声喝断她的话,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大人身份何等尊贵,会为了试探你的医术,把自己捅成这样?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姝宁心头一凉,知道跟眼前这个莽夫说不通道理。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吓得脸都白了的县令,挣扎着挪动膝盖,跪倒在县令面前。
“大人!请大人明察!民女与这位大人素昧平生,今日才是初见,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出手伤他?”
县令皱紧了眉头,神色凝重。
这姜女医,他有所耳闻。
自打她来南朔开了这家专给孩子看病的药馆,积攒了不少好名声。
城里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都爱往她这儿送。
人人都说她医术高明,心肠又好,平日里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最是讨孩童喜欢。
这样的女子,没有理由刺杀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
县令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对那副将拱了拱手:“将军,您看这当中会不会有什麽误会?这位姜女医……她平日里专程给孩童看诊,别说伤人了,就是大声说话都少见。再说,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想来……想来也不可能伤得了景……景大人啊!”
他一时情急,差点把萧凌川的身份说漏了嘴,吓得连忙改口。
姜姝宁见县令居然肯为自己说话,连忙磕头道:“真的不是民女伤的景大人!求大人和将军放民女回去吧!民女家中还有幼儿,尚在襁褓,实在没法继续在此逗留啊!”
那副将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县令的话和姜姝宁的哭求,让他那被怒火冲昏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他仔细打量着姜姝宁,瘦弱的肩膀,苍白的脸,哭得红肿的眼睛,怎麽看都不像个能制服自家大人的凶徒。
况且,他看了一眼地上,萧凌川的伤口确实被仔细处理过,手法瞧着很专业。
若她真是凶手,为何还要费心救治?
直接一走了之,岂不更干净利落?
他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神色有几分松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稍有缓和,姜姝宁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时,躺在地上那个本该昏死过去的男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人!您终于醒了!”姜姝宁又惊又喜,“您快告诉县令大人和这位将军,不是民女伤的您!”
然而,萧凌川那双迷蒙的桃花眼,目光涣散地扫过屋子,最後落在副将的脸上。
他艰难地擡起手,笔直地指向瘫坐在地上的姜姝宁。
声音低哑得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这个女人……”
“……绝不能,放她走!”
话音刚落,他擡起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一闭,头一歪,便又彻底昏睡了过去。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姜姝宁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凌川,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麽?
为什麽不能放她走?
副将看向姜姝宁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缓缓收回长剑,声音冷得像冬月的冰碴子。
“姜女医,看来,你今夜怕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姜姝宁浑身发抖,她死死瞪着地上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个混蛋!疯子!
他怎麽能如此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