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一阵疾风掠过,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寒意贴上了姜姝宁的脖颈。
一柄锋利的短刀,正架在她的颈动脉上。
“都退下!让我带我们主子离开!”阿齐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九幽地府,“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副将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那柄在日光下闪着寒光的刀,生怕它下一秒就割开姜姝宁纤细的脖子。
这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要是她掉了一根头发,他项上的人头都不够赔的!
“快,後退!”副将下了命令,又朝阿齐声嘶力竭地大喊,“别伤害姜女医,你们想带走谁就带走谁!”
官兵们闻言,纷纷後撤,让出一条通路。
阿齐没有放松警惕,他将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邺君塞进姜姝宁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姜姑娘,得罪了!”
姜姝宁下意识地抱紧儿子,脑子一片空白。
小邺君一到她怀里,哭声立刻小了些,委屈地把脸埋进她颈窝里。
就在这时,那扇她刚刚冲出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萧怀瑾从里面走了出来。
“殿下!”阿齐激动地喊了一声,挟持着姜姝宁母子,迅速退到房门口,将萧怀瑾护在自己身後,和另外几名侍卫形成了一个对峙的阵型。
副将和官兵们看着这一幕,都傻了眼。
谁也没想到,本该被关在地牢里的宁王,竟藏在姜女医的屋子里!
就在衆人惊疑不定之际,萧怀瑾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竟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手臂一扬,将里面的白色药粉用力洒向副将和前排的官兵!
药粉迎风飘散,沾染到的官兵瞬间惨叫起来,有的捂着眼睛,有的剧烈咳嗽,阵型顿时大乱。
一片混乱中,阿齐和几个侍卫带着怀抱婴孩的姜姝宁和萧怀瑾,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了院子,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衙门外的街角。
……
马车颠簸得厉害,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咯吱声与急促的马蹄声混作一团,像一柄重锤,一下下敲在姜姝宁的心上。
怀里的小邺君许是累了,已经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似乎在梦里也不安稳。
南朔城的轮廓在身後飞速远去,最终化作天际线上一个模糊的墨点。
姜姝宁的心却比这逃亡的路还要颠簸。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孩子竟成了萧怀瑾威胁副将丶成功脱身的筹码。
那柄架在脖颈上的短刀,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让她阵阵发寒。
若不是萧怀瑾事先在木条里授意,阿齐哪来那麽大的胆子,敢用她和君儿的性命做要挟,逼副将就范?
这个看似温润无害的宁王殿下,心思竟深沉至此,手段也狠戾得令人心惊。
“姜姑娘,你和君儿受惊了。”
萧怀瑾的声音低沉地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歉疚,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此事确实出自我的授意。”他坦然承认,没有半分遮掩,“我早就打算带着你和君儿离开,今日虽有些惊险,但阿齐有分寸,不会伤了你和君儿。姜姑娘,我曾立下誓言,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你逃离萧凌川的掌控,让你和君儿过上自由的日子!”
自由?
姜姝宁听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被人用刀挟持着换来的,也能叫自由?
她擡起眼,眸中最後一丝温情也被那冰冷的刀锋刮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她冷冷看着他,声音像是淬了冰:“殿下想带我们去哪?”
萧怀瑾对上她疏离的目光,心口微不可察地一滞。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吐出两个字。
“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