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简单的饭菜,甚至连个荤腥都没有,可她却盘腿坐在床上,捧着食盒,埋着头狼吞虎咽,偶尔不小心掉了颗饭粒到床上,她馀光瞧见了,拈起来塞进嘴里,继续吃。
太子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楼雪萤很快便吃完了,拿着干干净净的食盒问他:“还没吃饱,能不能再给一点?”
太子盯着她,一言不发。
楼雪萤诚恳道:“你若是怕我吃饱了有力气闹事,你就把那个药再喂我点。我只是想吃饱而已,不吃饱,肚子里真的很难受。”
太子与她对视半晌,终于又咬着牙,让人进来给她添了饭菜。
楼雪萤又干干净净地吃完了。
她舔了两下筷尖,放下食盒,扯过衣袖擦了擦嘴,道:“多谢,吃饱了。”
太子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楼雪萤!”
楼雪萤擡头看着他,无辜道:“怎麽了?”
“你故意恶心我是不是?”太子恼火不已,“你以为装得如此粗俗,就能让我不碰你?”
“我没有这麽想。”楼雪萤淡然道,“我一介弱女子,怎麽反抗得了你,也没打算反抗你。”
她开始脱衣裳:“来吧,不就是要做这点事吗,我顺着你还不行吗。”
“楼雪萤!”他一把握住她的脖颈,将她压倒在了床榻上,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觉得摆出这副姿态,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我告诉你,你上辈子不能替老东西守贞,这辈子也休想替李磐守!”
楼雪萤蹙眉道:“我没想替他守。你既然想要我,那你就要好了,反正李磐也不在乎我的贞洁,他只会心疼我。”
“他骗骗你,你还当真了?”太子冷笑道,“怎麽可能真的有人不在乎妻子的贞洁,他这麽说,无非是装好人罢了,你若真的失了贞,你以为他还会像现在一样大度?!”
“那确实,谁都没有你大度,你活了两辈子,两辈子都非要有夫之妇不可,你才是真正的不在乎贞洁。”楼雪萤眼中浮起一丝嘲意,催促道,“快点,要做就做。我看你还忙着假扮京军呢,想来东躲西藏也不容易,现在才有空来看我,可不能浪费时间。”
“楼雪萤!”他忍无可忍,一把抄起旁边的软枕,压在了她的口鼻之上。
强硬的力量和厚重的布料将她所有呼声都闷住,她本能地擡起手臂,却立刻被他两膝分开压住,动弹不得。
她徒劳地蹬着腿,脚腕上的锁链叮铃哐啷狂响不止。她对他怒目而视,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液,每一次试图吸气,都仿佛是将更多的细碎毛屑吸入身体,让她连喉咙都开始发痒发热。
耳畔开始産生嗡鸣般的幻听,眼泪滑落,视线模糊,细密的黑点扩散开来,让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渐渐停止了挣扎,眼瞳几欲涣散。
然而就在这时,脸上的压力却突然消失了。
眼前那些细密的黑点开始慢慢褪去,耳畔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弱,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恍惚了好久,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她麻木地看着他下了床,从案头取了药碗,又坐到她身边,将她提了起来。
她靠在他的手臂上,仰着头,被迫被灌入那一大碗苦涩至极的药汁,仍旧灼痛的喉咙猛然受到冰冷液体的冲击,令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喝下去的药,全都喷呛到了他的身上。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难看。
楼雪萤蜷起身子,捂住胸口,褐色的残汁顺着白皙的下颌滴落,每重新呼吸一次,胸腔都要再刺痛一下。
“你真无能。”她忽然开口。
太子盯着她:“你说什麽?”
“我说你无能。”楼雪萤挑衅地笑了一下,边咳嗽边道,“你上辈子能得手,只不过是因为你父皇对你有愧疚,所以不曾防备罢了。这辈子他其实直接杀了你就好了,结果又顾忌那些一无所知的大臣误会自己,所以才想方设法找个正当的理由对付你。但就算这样你还是斗不过他,还得靠假死才能脱身。你不仅斗不过他,你还斗不过李磐,你抓不住李磐,才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抓我——蛰伏大半年,最後就抓了个弱女子,太子殿下的本事可真大啊。”
太子显然是被她踩到了痛脚,脸色骤然阴郁,正欲发作,却又强行按捺下去。瞧了她片刻,才冷笑道:“你还真是变得牙尖嘴利了许多。我就知道,其实你一直都这麽有气性。也好,簌簌,我就喜欢你这般憎我又不能奈我何的样子。”
于是他再没给她适应的时间,捏开她的两颊,将剩下的药汁继续灌进了她的喉咙。
楼雪萤被迫喝完了那一碗药,倒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
太子起身,对着身上污渍看了片刻,最终别过脸,去取一旁的甲胄头盔,重新穿戴齐整。
“明天再来看你。”他幽幽地笑了一声,走了。
楼雪萤看着那扇门关上,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