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萤不禁发出细微的呜咽,而刚刚跑马时的热血,此刻竟在她体内沸涌得更加湍急,令她浑身滚烫。气息太过稀薄,意识渐渐模糊,他粗糙的指腹抚摸过她娇嫩的肌肤,带来些许麻痒与刺痛,可她却忍不住贴紧了他的手掌,留恋着他同样炙热的温度。
此时此刻,风声丶水声丶马喷鼻声,都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罩子,遥远而模糊。他们能听到的,唯有彼此狂乱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场仿佛无限漫长的亲吻,终于在她濒临极限的眩晕中,缓缓结束。
她的唇瓣潋滟,双颊酡红,一时间竟不敢直视李磐锐利赤裸的目光,慢慢地低下头,回正了身子。
李磐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微微躬身,将下巴搁在了她的颈窝之上,一下又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啄吻着她的细颈。
“簌簌。”他声音沙哑地唤道。
楼雪萤眼睫轻颤。
“我要带你回西北。”李磐道,“回了西北,我们就能拥有更快的马,更宽广的原野,那里的人虽然粗蛮,但朴实,没有京城这麽多勾心斗角。”
楼雪萤:“好。”
李磐又亲了亲她,道:“西北的生活可能没有京城这麽富庶繁华,但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楼雪萤:“好。”
天高云淡,他们时而在山谷中策马疾奔,时而手拉着手沿着溪流奔跑,时而躺在杂乱的草地中,仰面望着蓝天上流动的云絮。
楼雪萤感到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合上眼,百息入鼻,万籁入耳。即使眼前一片漆黑,她也仿佛能看见枣红马轻轻甩着尾巴,低头在溪边喝水,偶有一只山鸟掠过长空,展开双翼,发出的清脆啼鸣。
而她躺在草地上,细细的草叶隔着衣裳扎着她的皮肤,她竟也不害怕可能会出现的虫子了。
楼雪萤渐渐地睡着了。
昨夜一夜未眠,等她这昏沉一觉睡醒时,已不知今夕何夕。
她尚未清醒,凭本能坐起了身,看了一眼身上披着的李磐外袍,迷茫地四顾着。
“李磐?”她轻轻喊了一声。
“在呢。”从身後传来他的回应。
楼雪萤回过头,见李磐坐在她身後,正托着腮,笑盈盈地看她:“醒了?”
楼雪萤:“什麽时辰了?”
李磐:“大抵未时末或者申时初吧。”
“这麽晚了?”楼雪萤大吃一惊,清醒过来,“我睡了这麽久?”
“反正也没什麽事要干,睡久点就久呗。”李磐说,“不过你也至多再睡一个时辰,我就得把你叫醒了,不然这里会越来越凉。”
楼雪萤看见他面前有个帕子包好的包裹,眼巴巴地瞧着,问:“那是什麽?”
“你睡觉的时候,我去采了些野果。试过了,能吃,没毒。”李磐笑道,“是不是饿了?”
楼雪萤连忙点头。
李磐便提着包裹坐到她身边来,打开帕子,里面是几颗已经洗净的山果。
楼雪萤拿起一颗,长得虽不好看,但汁水还算丰沛,微酸微甜,吃在嘴里,倒也别有滋味。
她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等到剩下最後一个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问李磐:“你吃过了吗?”
“当然吃过了,我若是没吃过,怎麽知道能吃没毒。”李磐道。
“我是说,你有吃饱吗?”楼雪萤道,“我吃饱了,你若是没吃饱,这个给你吃吧。”
李磐咧了咧嘴:“咱们侯府也是沦落到啃个山果还得互相谦让的地步了。”
他倾身过来,舌尖在她唇上扫了一圈,随即道:“吃饱了,好吃。”
楼雪萤:“……”
她低下头,咬下一口山果,一半叼在嘴里,一半露在外头,朝李磐擡了擡下巴。
李磐挑眉,正欲张了嘴来接,却见她一扭头,把那块山果塞进嘴里自己嚼了。
李磐忍不住戳了戳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楼雪萤含糊道:“你不是吃饱了吗,不给你吃。”
李磐又戳了戳她,嬉笑道:“好像松鼠。”
楼雪萤瞪了他一眼,她长这麽大,被人比作过花,被人比作过玉,头一回被人比作松鼠,真是好没情调。
于是她把剩下半个山果塞进了李磐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