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属于一个刚满12岁的初中生,名字和前世的她重名,都叫姜颂禾。
许是因为年纪小,姜颂禾并没有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基本就是前天爬树掏鸟蛋把膝盖摔破了皮,昨天把课本烧了烤地瓜挨了一顿骂,然後明天还计划偷骑自家老爹的二八大杠去湖里摸鱼……
所以与其说这些记忆是原主生活的痕迹,倒不如说是原主的记仇簿。
好事没记住,坏事倒是能写满八百里长卷还带转弯。
相较于这些,原主的家庭倒是让姜颂禾轻松不少。
基本情况就是——温柔的爸丶和善但喜欢装严厉的妈丶不着家的亲哥,和调皮捣蛋的她。
妥妥的幸福一家。
只是……在姜颂禾闭着眼搜寻原主记忆的时候发现——原主对她那位亲哥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就连记忆也停留在七八年前原主在自家门口哭着喊着让哥哥别乱发脾气好好伺候主家那里。
姜颂禾摸着下巴点头。
难怪七八年都没回来过,原来是给人当童养夫去了。
不过,这个年代这麽危险吗?男孩都要被卖去别人家当童养夫了?
童养夫最大年纪是多大来着?……
原主哥哥的年龄超了吧。
“啊……”
姜颂禾正在出神,突然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物体正中她的脑门。
“姜颂禾,上来解一下这道题。”讲台上严厉的数学老师瞪着她道。
“哦。”
姜颂禾揉着脑袋不情愿地挪步上前。
在衆人的注视下,姜颂禾走到黑板前随手拿了一小段白色粉笔,她在扫了一眼题目後,潇潇洒洒地写上了一个数字“6”。
“步骤被你吃了?”老师没好气地敲着黑板。
姜颂禾撇着嘴,虽是不服气,但手里的粉笔依旧不停地在黑板上写着。
长时间没接触初中知识,姜颂禾早已忘记了一元一次方程的得分点。
她只记得计算前要先写一个“解”字。
姜颂禾事无巨细地在黑板上写着步骤,从等式两边为什麽相加,到相加以後等式为什麽成立,她都一五一十地表述了出来。
後面,答案还没写出来,台下同学就在老师的带领下齐刷刷地鼓起了掌。
姜颂禾心虚地停下笔,她回头看了眼台下,又心虚地看了看自己写下的解题步骤。
这麽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她没理由算错吧。
“行了,姜颂禾同学你下去吧。”老师的态度温和了不少。
姜颂禾极听话地应了声:“哦。”
“姜颂禾同学写得非常好,给我们提供了非常棒的解题思路,我们以後要跟姜颂禾同学学习!只要我们提前预习新知识,学习再差也可以提高成绩对不对?”
姜颂禾刚把粉笔扔进盒子,台下同学立刻很捧场地喊了句:“对!”
老师示意了一眼讲桌:“姜颂禾,把你考试试卷拿下去。”
姜颂禾很听话地伸手从讲台上摸了一张试卷下去。
她一边拿着试卷往回走,一边用并不怎麽正经的馀光随便扫了眼试卷表面。
当即!她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叉叉吓住了。
姜颂禾停住脚,慌乱地把试卷翻了个面,只见正面歪七扭八写着姜颂禾三个字的地方被一支红色的笔气愤地划了一个数字。
单笔一个6。
卧槽。
6分?
难怪刚才在她解出一道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数学题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得那麽惊讶!
合着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数学考试只能考6分的学渣啊!
原主是闭着眼考试的吗?!
“能知道学习,就是最大进步。我们再给解出答案来的姜颂禾同学一些鼓励好不好。”
这次,没等同学应声,周围便再次响起一阵经久不绝的掌声。
僵在原地的姜颂禾擡眸面露惊恐地扫了眼台下鼓掌的小孩子们。
瞬间,一股没来由地羞耻感从脚趾直冲天灵盖,仿佛这些掌声不是诞生于两手之间,而是诞生于她的脸上。
此刻,姜颂禾就像自家小孩只考六分而被迫请来接受批评教育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