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枳聿答应下来。
叶浦岚又询问道:“你觉得凶手满世界找他,并且想要再次绑架他的原因是什麽?”
姜颂禾一点思考都没有,她快速回答道:“我觉得可能性有三点。第一点,是他觉得当年顾云拙离开,让他受到了什麽伤害,他重新抓到人,是想报复。”
“第二点,是他当年抓顾云拙的时候,就不是随便抓的,而是带有了某种目的性,所以他想要再次抓到他是想继续完成自己的目的。”
“第三点,是当年他在顾云拙身上留下了什麽重要的东西,现在抓到他,是想重新把那个东西拿回来。”
“但是第三点,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我看过卷宗,也问过当事人,都说当时的顾云拙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而他身上的血迹也都不是本人的,所以我觉得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的可能性不大。”姜颂禾快速回答。
叶浦岚的手安安静静地敲了几下自己面前的桌子:“而这一切推理,你基于的依据是那起车祸?”
“对,”姜颂禾十分肯定地回答,“当时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既然嫌疑人知道我们要去看管所看杨保国,为什麽他不在去的时候堵截我们,反而要在回去的路上堵截我们?”
“起初,我会觉得,杨清策只是想单纯的救出杨保国而已。可是,如果真的这样推论,那麽他绑架学生,和打电话跟我们谈条件的行为就相悖了。”
“因为我们已经答应他们放人後,就把杨保国放了。那麽他为什麽要多此一举,用车祸撞我们呢。”
“毕竟杨清策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杨保国,那八个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也没必要为了提前接到杨保国,而冒这个险。所以能冒这个险的一定不是杨清策,那麽只可能是杨清策背後的人。”
“然後我又推论,杨保国绝对知道那个人什麽秘密。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麽他又为什麽要放我们去听呢,多一个人知道那个秘密,不是多一分危险嘛?”
“可是我又转念一想,万一他根本不怕我们知道这个秘密呢,他只是想从杨保国口中那个秘密呢,这样不就讲通了?”
“所以这个秘密,一定是杨保国知道,但是那个人不知道的。”
“而杨保国被抓之前,他和那个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那麽杨保国有什麽秘密是那个人不知道的?那就只能是杨保国被抓的前一天他见过什麽人,或者经历过什麽事儿了。”
“最後就只剩下“顾云拙”这一个答案了。”
不知何时,整个会议室静悄悄的,没人再多说一句话,就连叶浦岚旁边的何其祥也愣住了。
姜颂禾托着腮,满不在意道:“还有什麽想问的。”
原本,她来这里是想听他们有什麽新线索的,结果到头来,反倒是她给他们讲自己的线索了。
“顾云拙那边有问出过什麽线索来吗?”叶浦岚问。
顾枳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叶队,抱歉,我弟弟当时年纪小,心理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所以我们还没敢问。”
“但是您放心,我今天一定多问出点线索来。”
“这是查案,以为过家家酒呢,涉及了八条人命,你还有心情顾及你弟弟的心理健康?顾枳聿,你轻重不分了吧。”何其祥气愤道。
“你闭嘴。”刘局低声责备了句。
“刘局,八条人命呢,不比一条人命值钱?”何其祥道,“况且,那个小孩活得好好的,问一嘴,又不会要他一条命。”
“听顾枳聿的。”刘局咬牙切齿了句。
“切。”何其祥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
姜颂禾出声道:“我在来会议室之前问过顾云拙当年的情况,他跟我说当时发生了什麽他什麽都记不清了。”
“他只是知道自己被蒙着眼睛绑去了煤炉厂,剩下的他都不清楚。”
“卷宗上说顾云拙不是京祁人对吧。”叶浦岚问了句。
“对。”姜颂禾很快速地回答。
“那麽他是怎麽从煤炉厂跑回来的?”叶浦岚深问道。
“我研究过案发地点和警局的位置关系,”说着,姜颂禾从手里准备的资料里拿出一张地图,她走到黑板前面,把地图贴在了黑板上。
她意识到自己的个子不高,按照自己的身高贴上去,後面一大片人都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她对着旁边的何其祥说:“麻烦用一下凳子。”
何其祥刚想暴躁地抗议一句,结果被旁边的叶浦岚笑着示意了一眼,便乖乖收起脾气主动起身把座位让出去。
姜颂禾站在他的凳子上,把地图贴得很高,以保证所有人都能看到,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解释道:“这里是凶手的老巢,这里是警局,从途中可以看出虽然沿路有些曲折,但是如果顺着这条主道儿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走回警局。”
“你是想说误打误撞?”何其祥不屑地问了句。
“当然不是,”姜颂禾解释,“我之前问过顾云拙,他说他印象中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但是他却不记得那个女孩子是怎麽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又是如何认识的。”
“所以我怀疑这个小女孩存在他深一层次的记忆。”
“根据顾枳聿所说,顾云拙因为之前目睹过一场凶杀案,所以患上了严重的TPSD,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创伤後应激障碍。原理我就不用说了,就是人在受到重大的心理刺激後,出于对自身的保护,等到这段重大刺激重新经历一遍的时候,会伴随着警觉性增高以及回避或麻木等症状。”
“严重者会産生情感障碍,抑郁,失眠等症状,更有一些心里脆弱的人,会经受不住这种刺激重现会选择自杀,”姜颂禾看着何其祥,严肃着说,“这也是顾枳聿不让你直截了当地询问当事人的原因,如果救了八个人,而害得另一个无辜的人再次经历这些伤害,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可是……”
“受害者永远无罪!”
何其祥还想继续解释,这一次姜颂禾不等他说完就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不要试图用自己的价值观道德绑架别人,多约束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