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凝香苑。
陆晚吟正对着一本医书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关于缓解陈旧性筋骨伤的论述。自从那日送出药物后,她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那药膏和药丸能缓解一时之痛,但萧夜珩体内的“碧落黄泉”之毒最忌引动旧疾,若不能及时疏导,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小姐!”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都白了,“不好了!墨影侍卫派人传回消息,说王爷在军营旧伤复,疼痛难忍,随行的军医们都束手无策!用了您送的药也只是稍微缓解,王爷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啪嗒!
陆晚吟手中的医书掉落在桌上。
她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沉凝如水。
果然!还是展到最坏的情况了!
“备车!”她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斩钉截铁,“立刻去京郊大营!”
“小姐!”春桃惊得瞪大眼睛,“那……那是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啊!而且路途不近,万一……”
“没有万一!”陆晚吟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他是我的病人,我是他的大夫。他现在需要我,我就必须去!”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快步走向内室,动作利落地换上便于行动的窄袖衣裙,将长高高束起,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还有,把我之前准备好的那套银针和那瓶‘金针渡穴’用的药油一并带上!”她语极快,条理分明,“再让厨房立刻准备一些清淡易消化的粥食,用保温食盒装好,一并带走!”
“是!是!”春桃被自家小姐身上骤然迸出的强大气场震慑,不敢再多言,连忙跑去准备。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王府。
下人们看到王妃一身利落打扮,提着那个标志性的药箱,面容沉静,步伐坚定地走向府门,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春桃和两名护卫。
那身影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王妃这是……要去军营?”有仆从小声惊呼。
“为了王爷……王妃真是……”有人感慨,语气充满了敬佩。
“女子入军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王妃她……”也有人担忧。
总管事匆匆赶来,试图劝阻:“王妃,军营重地,规矩森严,您身份尊贵,贸然前往,只怕……”
陆晚吟脚步未停,目光直视前方,声音清晰而冷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爷的安危重于一切。若有人怪罪,我一力承担!”
她走到府门外,马车已经备好。她没有任何矫情,利落地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以最快度,赶往京郊大营!”她对着车夫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是!王妃坐稳了!”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消失在长街尽头。
王府众人站在门口,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王妃那果决、无畏的姿态,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颠簸不已。
春桃紧紧抓着车厢壁,脸色白,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却见陆晚吟闭目靠在车壁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异常平静,只有微微颤动的长睫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不是在害怕,而是在脑海中飞模拟着可能遇到的情况,思考着治疗方案。萧夜珩的旧伤位置,疼痛性质,可能引的并症……所有细节在她脑中一一闪过。
她知道此去艰难。军营规矩,旁人非议,甚至可能遇到的阻拦……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个在药房里别扭地给她上药,霸道地宣称“本王的人只能本王欺负”的男人,此刻正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