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军营归来,已过去数日。
萧夜珩的左肩旧伤在陆晚吟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很快,几乎已无大碍。体内的“碧落黄泉”之毒,也因“清灵化毒散”的持续作用,被进一步压制,萧夜珩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王府内一切井井有条,下人们各司其职,恭敬有礼。陆晚吟这个王妃,当得愈得心应手。
可她却渐渐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每日除了定时为萧夜珩请脉、调整药方,处理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务,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凝香苑的小药房里,对着满屋子的药材和医书。
这日午后,她刚配制完一批常用的金疮药,洗净手,坐在窗边呆。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跳跃。这双手,能施针缓解剧痛,能配制复杂解药,能号出最细微的脉象变化。可如今,它们更多的只是用来翻阅书页,或者调配一些王府日常备用的简单药膏。
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憋闷感,悄然滋生。
她想起在现代时,自己在手术台前争分夺秒,在实验室里彻夜钻研,在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那种凭借自身能力救治病人、推动医学进步的成就感和价值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而在这里,困于这四方内宅,她的医术,似乎只服务于萧夜珩一人。虽然救治他同样重要,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那个装着和离协议的紫檀木匣子。
心,又是一阵烦乱。
协议还在。
她的“自由”目标,理论上也还在。
可每当想到真正离开王府,离开……他,心底深处总会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迟疑和……不舍?
不,不能这样!
陆晚吟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必须有一条明确的、不依赖于任何人的退路!
萧夜珩的毒总有解开的一天。
到那时,协议履行,她该何去何从?
回尚书府?那个冰冷的地方,她绝不回去。
依靠萧夜珩给的“赡养费”坐吃山空?那绝非她陆晚吟的风格。
她需要一份事业!一个能让她安身立命、实现自我价值的根基!
一个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她心中疯狂生长——
开一间医馆!
一间属于她自己的医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压制不住。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医术,救治更多的人,而不仅仅局限于王府。
她可以拥有自己的收入,实现经济独立,不再依附于任何人。
她可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领域,那是她未来“自由”的保障和底气!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她精通中西医理,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在这个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时代,她的医术绝对是顶尖的!只要运作得当,不愁没有病人。
而且,开设医馆也能让她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了解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为她可能的“长期定居”打下基础。
至于可能会遇到的困难……选址、资金、人手、以及这个时代对女子行医可能存在的偏见……
陆晚吟蹙眉思索着。困难肯定有,但并非不能克服。
资金方面,她这段时间也攒下了一些银钱,虽然不多,但租个小铺面、置办些基础药材应该够了。实在不行,或许可以找那个家伙……预支点“诊金”?
想到这里,陆晚吟自己都愣了一下。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向萧夜珩求助?
她赶紧甩甩头,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抛开。不行,不能依赖他。这是她自己的事业,必须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