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媛看着扶苏小步子费力登上台阶,最后消失在垂拱殿大?门后的背影。她偶尔也会想?,要是成王殿下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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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踏进垂拱殿的大?门前就想?到了,他新马甲的身份绝对瞒仁宗不过,就算没?有张修媛,富弼也会告状。
于是,他选择了先制人。
“爹爹,你快看这是什么。”
扶苏用?难得欢快的语调,从怀中掏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放到了仁宗批阅奏折的桌子上。
“是我在宫外给您带的礼物”
仁宗先是一愣,旋即把?砚台捧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又命令身边的内侍给他磨墨。
扶苏自?告奋勇取代了这个位置,撸起袖子,哼哧哼哧就磨了起来。
不一会儿,黑色墨水汩汩而出。
仁宗沾了点墨汁,在新纸上信笔写下两个字:“不错,可用?,是块好砚。”
扶苏立刻笑了起来。
“所以,这是肃儿钻了狗洞给朕买的?”
扶苏的笑倏然僵在了脸上。
良久,他才垮着小脸抱怨:“富相?公怎么连这个都写进去了呀?我明明求他不要写的。”
“你以为富相?公想?写的么?”仁宗用?食指戳了下儿子的脑门:“他比你还想?维护皇家体面,恨不得自?己?瞎了没?看到才好。写上去也不过为了提醒朕,好好管教管教你。”
扶苏:“……”
他自?知?理?亏,没?吭声。
谁知?道他不吭声,仁宗也不吭,就着新砚台的墨水低头在一沓奏折上写写画画。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除了钻狗洞的事,爹爹没?别的想?问了么?”
“哦?”仁宗终于舍得抬头,似笑非笑。
“是问你为何有诗才,临场题诗两,还是问你为何与修媛的侄子对上,让人家气得来御前告黑状,还是该问你何时成了濮王的儿子?”
扶苏:“……”
扶苏:“…………”
可恶!完全中计了!
他一下子被黑历史三连击,整张脸都通红了,最终也只能迈着小步子挪到官家的跟前,小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是别人逼我的。”
对,就是这样。
钻狗洞,是他中了苏轼的激将法。和张及甫比试,是他被临时推到台前不得已为之。诗谏国子监膳堂,是不忍心辜负梅尧臣博士的一片保护之心。
扶苏越说越有理?,越说越大?声:“至于濮王,是为了保护皇家的颜面,不能让别人知?道成王殿下钻狗洞!”
现成的理?由,他立刻给用?上了。
仁宗险些被气笑了:“你啊你!钻都钻了,钻完才想?起来‘颜面’两个字怎么写?”
扶苏感觉,仁宗好像并没?有那么生?气:“钻完我才知?道有人看到嘛。”
“而且,明明是那个张及甫故意欺凌同窗,比试诗才的时候他还想?抄我的,结果?没?抄到,只好自?己?拼凑了一诗交上去,被梅博士骂了,转头又怪到了我头上。”
他毫不犹豫反告了人一状,同时坚决撇清了自?己?和“谢桥诗”之间的关系。
仁宗点了点头:“所以?”
“所以官家,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张及甫不再欺负同学啊,苏大?郎他可是宋夏和谈的大?功臣呢。”
仁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头把?富弼的奏折塞进了扶苏的手中:“你先看看这个?”
扶苏挠了挠头,还是依言看完了。
“官家?”
“张及甫那样的人。”仁宗斟酌了一会儿,没?给宠妃的侄子留面子,选择了实话实说。
“那般的国之禄蠹,朕可以驱逐走一个,但总会有下一个,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唯独富相?公的谏言,才能切中肯綮。但它执行下去将会万般艰难,非常人不可及。”
“就连有能如?范公者,当年也力有未逮。”
范公说的是,范仲淹?
扶苏若有所思,对仁宗接下来的话有所猜测。
“朕今日答应你,会将张及甫其人赶出国子监,为苏大?郎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呢,作为你钻狗洞进国子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