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愣了一下,才把人名和事件对上号。他这几天有别的事要做,差点把这号罪魁祸忘了。
他在脖子附近比个手势:“难道他们要……我?”
曾巩明显哽塞了一下。不是,谁教的?小孩子家家哪来这么危险的想法?
“当然不是了。我是怕他们反抓你?偷偷溜出门的把柄,告到祭酒、博士们那儿去。”
扶苏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这里是大宋不是大秦。大家都普遍比较文雅。最顶级的核武器,就是去官家那儿狠狠告上一状。不像以前,是真?的会见?血的。
但他摇了摇头:“多谢子布兄的好意。不过夜市也?并非长久之?计。
而且我能吃夜市,就眼睁睁看你?们吃这些么?”
而且,国子监膳堂说?不定就是因?为?相国寺夜市太好吃了,无?论如何都吸引不来学生,才忍不住摆烂的。
但那可不行!
对得起官家的亲自拨款吗?
曾巩笑而不语。待扶苏离开之?后,他才同李观澜提起来:“我原以为?,这位赵小郎只是一位可交之?友。才初次与他谈天过一番,竟有心驰神往之?感。”
“以我观之?,他区区三岁,竟有兼济天下之?志。”
李观澜了然道:“是那句‘我虽能吃夜市,难道眼睁睁看你?们吃这些?’”
曾巩没回答,兀自看向手中?的餐盘,盛着卖相不忍直视的白肉:“我欲与李兄打个赌如何?”
“是赌赵小郎能不能逼得膳堂改过自新?”
曾巩点了点头。
李观澜说?:“真?是不巧了,这赌我还真?不能与子布兄打。因?为?我也?觉得,他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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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告别了两位新结识的友人,回到自己的宿舍拿出一张白纸,立刻开始奋笔疾书了起来。
国子监唯独有一点好。因?占地面积广,生员又少,可以给?学生提供独居的环境,清净还不用受打扰。扶苏一边思考一边用炭笔写写画画,口?中?偶尔喃喃自语两句,也?不怕被外人听见?了大惊小怪。
梁怀吉在一边当哑巴。待扶苏写完之?后,才问了句:“可是去往宫中?的信?”
“哎呀。”扶苏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今天是他国子监入学的第一天,宫里的亲人们肯定都很关心。他复又坐下,埋头在桌前,刷刷刷地写了三封信回去。一封给?官家、一封给?娘娘、一封给?姐姐。
梁怀吉小心地将?之?收进怀里,准备往宫里走一趟。
扶苏把他叫住:“一会儿我要出门一趟,你?没看到我不用大惊小怪,过一会儿回来了。”
“殿下是要去哪里?”梁怀吉顿了顿:“非是小的好奇,只是怕官家会问起。”
“没事的,我去的是梅博士那里。官家问你?你?就实?话实?说?,好让他安心。”
扶苏倒不在意这一点。他不是十几岁的叛逆少年,觉得被问及行踪是被干涉了自由。家人对他怎么样,他心中?有数,不介意说?得更详细点好让他们安心。
只有一点——
“你?让官家和娘娘他们不要再给?我捎东西?啦,我在这边什么都不缺,真?的。”
扶苏看着堆满屋子空隙的物什,简直哭笑不得。光父母塞的物资,足够他环大宋旅游一圈还有剩余的。
天知道,他为?这件事还延迟入学了几天,就是为?了不让人来人往和他一个“破落宗室子”联系起来,以免开局就掉马。
梁怀吉挠了下脸:“若他们执意要送的话……?”
“那你?也?别……算了,那你?还是收下吧。”扶苏还是屈服在父母的厚爱之?下:“你?在国子监的附近赁一间宅子,放在那儿去,别全堆在宿舍里。”
扶苏表示,他真?的要没办法下脚啦。
扶苏又摸索出一个盒子,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宿舍,关上了门。这时候大家都在斋中?上课,唯独他是初次报道,有一天的时间整顿。
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梅尧臣的办公室。上次,梅尧臣在这里招待了他和富弼,那一餐的羊肉很美味,扶苏印象深刻,顺便记住了地点。
“噔噔噔。”
门没关严实?,但他还是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