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被噎了噎,想想也是,季虎孩是最难看管的,除非拿根绳拴在腰带上,才不乱跑,便道:
“既这样,我一人去,你哪日回县城,将车驼了我一道去。”
季富道:“我不往县城去,春耕完了要去邻县拉药材,大后日晚上便走,你也甭去县里采办了,那县市远,东西又贵,便在乡市挑拣一番,还能缺什么不成?”
这话听的金氏默不作声,心里越发起疑了。
崔思这里见季元在气头上,季止又向来闷闷的,她搭讪不上,便再走远些,去冯家田里寻冯富贞了。
冯家近百亩地都犁完了,铁犁粗笨,挨着田埂的边角有些没犁到的,只见鲍氏手持一铁杴,脚下一踩,在翻撬那边角的土。
冯富贞便使着一柄木耰,去敲碎那翻起来的,大块的泥土。
崔思原以为冯富贞会生气,毕竟她越发看不顺眼季家二房,偏又在传她家姊妹要去启蒙,便道:
“启蒙算不得什么,咱本固里正经的读书人还是你三叔。”
一面举目望了望,远远的,冯恽正在插秧。
闻的徐媪唤他,直起身来,只见身量清俊,鼠灰的褐衣上沾了些泥点子。
徐媪要他搁下活,回去温书,怕累坏了他,他说不差这会子,仍旧低头插秧了。
看的崔思两颊微红。
听一旁的冯富贞道:“我三叔自是本固里唯一的读书人,你以为那书馆凭谁想去启蒙都能收?
到底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书馆,就只一个书师,我三叔当初想去启蒙,一直说学生满了都未收,
后来还是寻了一个卸甲归田的老先生,去人家家里给启蒙的,到了十二岁,因说天赋好,才在隔壁经舍拜读下来,一直到如今。
那季二凤将话说广了,到时吃了书馆的闭门羹,我可等着看笑话!”
鲍氏听了叹道:“你们这些小女娘,就不能和和气气一处玩吗?
成天斗鸡似的,将来嫁了人可没有这样的好时候了。”
话说季胥,到了县市,将豆腐肆开了张,一应豆腐、豆腐皮之类的在木案上陈列齐整。
季凤在这混身都是劲头,道:
“坐牛车可真舒服,这腿儿一点都不酸。”
“阿姊,我想带小珠到这市里逛逛。”期间客人少了,便向季胥道。
季胥正挥着拂子赶飞虫,这春日一来,天气稍热,蝇虫便多了起来,闻言道:
“剩的这点东西卖完了,阿姊带你们去逛,县里报了两起贼人略卖童子的案
了,
你们还小,万万不能离了我的视线,不然下次再不带你俩来了。”
事关重大,她特将话说重,凤、珠两个又是知事的,听说便想起阿姊数年前被略卖走的事情来,哪里还会乱跑乱逛,安生的待在豆腐肆。
中午,对面小食肆家的小郎送了三碗索饼来,
“季阿姊,你要的索饼,老样子,烫的肉片!”
季胥来做买卖,常吃对面的索饼,是对夫妻开的,滋味好价钱也经济。
那小郎熟门熟路,将索饼放在她那木案上,问她两个妹妹怎么来了,闲磕牙时对面他母唤他收碗筷,便跑开了。
只见那索饼,是薄面饼切成细条,如白练那般浮在汤中,另还烫了菘菜、肉片在里头,缀着点点绿绿的葱花。
这会子没什么客,三人就着木案,跪坐吃起来。
“难怪我瞧对面生意不错,这索饼吃着好。”
这一上午到如今也饿了,季凤吃的香,一面道,最后吃的只剩些汤。
季珠到底小些,吃不了这大海碗的索饼,还剩些便搁下筷子说吃饱了。
季凤觉得可惜了了,挪过来拣着吃两口,胃里也顶着了,顿了顿,打出一道嗝。
季胥见状道:“别撑坏了,这也不剩什么了。”
说着便将那碗拿开来。
季凤道:“这里头肉片我吃了它,放着可惜,这不占肚子的。”
季珠闻言也拣起木箸,两人一道将肉片吃干净了。
过会子小郎来收走碗筷,她这处再卖上半个时辰,也收摊闭肆了,领着去逛市。
可把凤、珠二人兴奋坏了,走在列隧里,指着左右店肆咭咭呱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