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为帝这麽多年,面对着朝中那麽多老狐狸,文臣武将各有心思,他什麽阵仗没见过?
人心最难测。
作为帝王尤其要防止臣子生出异心。
武将手里握着兵权,天然就有掀起战争颠覆江山的筹码,裴以安此番行为异常,他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昭德帝眉眼不由深沉几分:“此事先缓两天再说。你先把那个女子的身份查清楚,若裴以安真做了什麽不该做的事情,朕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晏苍淡道:“儿臣和锦月从裴家出来时,正好看见五弟也去了裴家。”
昭德帝眉头微动:“你是说……”
“儿臣并不确定。”晏苍神色淡漠,“只是跟父皇禀一声罢了。”
昭德帝嗯了一声,像是随口问道:“前天回到家,你们夫妻俩吵架了?”
晏苍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没吵?”昭德帝诧异,“云瑾当衆指控你母妃,你回去什麽也没说?”
“父皇想听实话吗?”
昭德帝没好气:“废话。”
“儿臣原本想跟她和离。”晏苍淡道,“吵架不是儿臣擅长的事情。儿臣相信母妃的为人,无法理解她在宫宴上做出这般行为。前天晚上回去,儿臣独自待在书房想了一夜,天亮之後决定跟她和离。”
昭德帝眉头微皱,和离?
“可是她不同意。”晏苍细不可查地笑了笑,不知是冷笑还是讽刺的笑,“她说她不是故意诬陷,让儿臣给她一次机会,她说她要证明她是受人蛊惑……真是可笑,她亲口说出来的话,自己却不愿意承认。”
昭德帝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麽。
提到楚云瑾,晏苍眉眼浮现几分疲惫之色:“儿臣当年执意娶她,这个决定或许就是错误的。”
昭德帝看着他,眸心色泽深沉:“你觉得你母妃是冤枉的?”
“没有找到足以证明母妃清白的证据之前,儿臣什麽都不会说。”晏苍淡道,“但父皇跟母妃这麽多年感情,母妃会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父皇心里应该清楚。”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何况母妃是有多蠢,竟会在生辰宴上做出这种事情,那麽多人盯着,那麽多双眼睛看着,她是自寻死路吗?”
他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偏偏那麽多双眼睛看着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昭德帝无言以对。
“儿臣告退。”晏苍躬身行礼,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昭德帝盯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徐宝忠,你说晏苍这脾气像谁?”
“那自然是跟皇上年轻时一模一样啊。”徐宝忠低眉,恭敬地笑道,“皇上自己也应该清楚才是。”
昭德帝瞥他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想着,是啊,谁都知道生辰宴那麽多人,贵妃再怎麽蠢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偏偏就是有人要在这种人多的时候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