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放弃的。
他必须顺利娶到晏锦月,否则他跟晏苍就真的成了对立的关系,一旦晏苍心存报复,他再想拿回兵符将难如登天。
马车一路抵达皇宫外,裴以安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拿出自己的腰牌,在贴身小厮的搀扶下,步履不稳地走进宫门。
抵达重华宫,求见圣上。
昭德帝正在批阅奏折,对他的求见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人已经回来三天了,若不是卧床养伤,他应该在回城当天就进宫述职。
好在边境没什麽紧急之事。
否则因为私人作风问题而影响到战事,他有几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昭德帝冷冷想着,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
裴以安脚步有些虚浮,脊背上的伤让他无法保持腰背挺直,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狼狈。
进殿之後,他撩袍跪下:“臣裴以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德帝擡头看他一眼:“平身。”
“谢皇上。”裴以安谢了恩,却并未起身,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昭德帝眯眼:“你何罪之有?”
“臣跟六公主有婚约在身,却没能做到洁身自好,与唐氏未婚有孕,是臣之错。对燕王殿下的责罚,臣心服口服,只是臣对六公主一腔情深,并不想取消这桩婚约——”
“一腔情深?”昭德帝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面上浮现几分讽刺,他不冷不热地说道,“若当真一腔情深,你就不会尚未成婚就把不三不四的女子往京城带,你是料准了锦月会忍容你三妻四妾,还是料准朕看在你立了功的份上,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臣不敢!”裴以安叩首,就算心里这麽想,他此时也不敢承认,“臣是真心悔过,只是唐氏柔弱,无依无靠,臣担心她一人留在边关会有诸多危险,所以才把她带回京城安置下来。”
他垂眸看着地砖,声音越发愧疚惶恐:“皇上,臣只是想让唐氏有个容身之地,从未心存羞辱六公主的想法,臣考虑不周,想当面跟六公主赔罪,还望皇上恩准。”
“当面赔罪就不必了。”昭德帝语气淡淡,“朕既然赐了你跟唐氏的婚约,你们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朕会给锦月另寻一门婚事,你也不必再心存愧疚。”
他搁下朱笔,语调不怒而威:“看在你为国立功的份上,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但也不会再给你赏赐……就当功过相抵了,你跪安吧。”
裴以安一颗心沉入谷底。
如果皇上能训斥他一顿,或者直接给他个惩罚,不管是罚俸还是在家思过,哪怕大发雷霆,他也不会感到如此不安。
可皇上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麽是天威难测。
他完全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麽,不知道他对唐北萱的出现究竟是震怒还是无所谓。
皇上甚至连南疆的战事都没开口问。
裴以安轻轻闭眼:“皇上,臣还有南疆的战事部署想禀报。”
昭德帝瞥了他一眼:“你有伤在身,暂且先回去养伤,南疆问题朕会让燕王抽空跟你谈,你面禀燕王就行。”
裴以安脸色变了变,垂眸沉默良久,才终于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