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原本还有些羞涩,可也知道现在硬着头皮也要上,强迫自己开口吆喝招呼顾客。卖衣服和顾客打交道是梁红星的特长,一看人多起来,胳膊上挂着几根真丝手帕巾的她立马围了上来:“你好,新店开业购物就送真丝手帕。”
“您看,我们的服装采用了扎染技术,颜色过渡柔和自然,而且说实话每一件都有独特性。您这样美丽的女士何必和人穿同款呢?”
“对的,主打是春夏款,我们也有些秋冬大衣请看这边。不用担心,您们着有锅炉保暖过年就可以穿上,外面披个羽绒厚外套内里搭个漂亮裙子。”
老练的售货员主动拆来一件服装招呼大家来摸一摸,“来来来,感受一下真丝的细腻和颜色的牢固度。”
刘友明跟着收拾台面和拿服饰给大家挑选,一早上销售量在两位女员工的努力起有了不少起色,等好不容易有了空隙时间,作为在场唯一的男员工连忙去打了两杯热茶水端给女同志们。
“梁主管丶圆圆,你们都喝点水。圆圆你这杯我放了点姜红糖在里面喝了可以暖身,梁主管你这杯我放了罗汉果。”
两位女同志都赶紧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梁红星看着打哆嗦的刘圆圆格外担忧:“圆圆你换下衣服休息一下吧,你这鞋太高了看着脚都痛,冬子早上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模特回来。”
小姑娘已经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她鼻音很重嘟囔道:“没事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昨天赵总也说了嘛,前一天发现的问题第二天就要想办法解决,这是我爸的厂我都不用心的话,以後其他员工怎麽想?再不主动出击,顾客就会对我们形成怪异的品牌印象。”
小姑娘说这话时,双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斗志,让身上的衣服都明亮几分。
此刻远离有暖气的商场,漫天大雪里穿的和个狗熊一般的冬子好不容易打听到临工丶小工聚集地,等他打着滑好不容易来打了人才市场门口引接他的却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埋汰男人。
“哥们,要小工吗?我会抹灰砌砖?”
“抽化粪池吗?”
冬子吓得头摇成拨浪鼓,在南方显得人强马壮的他在这边就是个弟弟,他哧溜着脚底新买的棉鞋差点摔这个狗啃屎,在广场里兜了一圈都没找到个年轻姑娘,反而撞上了带红袖章的大妈。
“嘿,你这个小夥子在这晃悠干啥,你招人还是找工作?”
“阿姨,抱歉抱歉,我找人干活去帮我卖货。”
大妈不耐烦挥挥手,可惜冬天穿的多也挥不出什麽气势,她嘎嘎喊道:“过年人都回老家啦,你才想起找人干活啊,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找什麽样的几个人?我帮你瞅瞅。”
这下可救了冬子的狗命,他还在想再没招他就要去酒吧和歌舞厅里打转。
男人连忙跟着大妈脚底打滑一样进了路边小瓦屋,门口用红漆写着一排安排工作的小字,从掏沟到到打字员再到大学教授应有尽有。
过程中的坑应有尽有,但好歹在第二日下午翘首柜台来了几个大姑娘,个高条顺说话一口的东北口音。她们显然也是有相关工作经验的,样貌不说如何性子可都是大大方方,嘴巴甜肩膀宽,把女装穿在身上亭亭玉立,和刘圆圆穿出两种不同效果。
这些热心的东北姑娘对着刘圆圆笑道:“小姑娘你都冻感冒了吧,各地有各地的活法,你啊就说太傻了直接把裙子穿上身。你看看我们,”大姑娘直接拉开领口,里面身子上居然裹了层肉色的像丝袜一样的弹力衣,“我们冬天干活时都穿着浅色弹力丝袜衣裤呢,又瘦身又保暖,一层不暖就穿两层。”
快乐的东北姑娘尽情舞动纱裙裙摆,带起的风都快被刘友明扇感冒。
路过的客人被持续吸引过来,忙的梁红星和刘友明接待个不停,真当两人嘴巴都说冒烟介绍産品时,奇怪的语调从柜台前传来。
“真俊俏,啧啧就是矮了点,南方小夥子你身高有175吗?今年几岁?”
圆嘟嘟的手指上戴着个红宝石戒指,看似是摸着手臂上的真丝手帕,实际上抓着人家手腕不放。
刘友明全身汗毛直立,吓得後退一大步,看着面前痴笑的姐姐说不出话。所幸冬子立马大着脸挤到玻璃柜前:“姐姐你看看我呀,这个小夥子哪有我帅,奶油小生又不会哄人。”
“那你会哄?”大姐爽朗笑出声,“你跟个猴子似的,你要是把姐姐我哄开心了,我买你们三件。”
一整天下来翘首柜台四个售货员都嗓子冒烟发炎,他们拉着今天来当临时工的东北姑娘,再三谦卑请她们第二日还要来上工。每个人都累的说不出话,脚板底隐隐作痛,好不容易几人头顶漫天星光和寒风回到了招待所,还有更大的劫难等着她们。
四个人不敢置信把今天的小票加了又加,明明销售金额达到了不比隔壁柜台差的好成绩,却没人高兴的起来。
“坏了……卖的越多反而亏的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