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眠之扬了下眉:“因为它耽搁了时间?”
曲一岘红着脸点了点头。不仅耽搁了时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
陆眠之没再说话。
他摘下了自己的表,拉过小枕头的左手,给他戴上。
习惯戴手表的人,考试时也习惯直接看手表。
抬头看时钟总是有点不方便,陆眠之曾经听班里一人这样抱怨过。
曲一岘一开始还想推辞,但看到陆眠之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也就软乎乎地道了谢:“谢谢阿眠。”
陆眠之刚刚睡醒,体表温度也比曲一岘来得高。
表带上残留着陆眠之的体温,暖暖的。
***
一中的卷子都是扫描后上机改。
虽然是上机,但作为月考,也不会很正规。卷子不会被打乱,依旧是按照考号排。
早上考完的语文卷,中午时就已经全部扫描好,按照题号划分,分到了各个老师那儿,让他们批阅。
年级组二十名语文老师,十名改前头的一卷,十名改后面的作文。
改作文的老师又俩俩分成五组,一千多篇文章分成五份,每组老师改一份。
学生的作文成绩就由两个老师的给分取平均。要是给分差异过大,老师们就要调出试卷,重新讨论一下。
七班的语文老师这次运气不好,抽到了跟语文组组长一块儿改作文的任务。
同一间办公室的老师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谁都不想跟组长分到同一组批改作文,要是一不小心改出的跟组长出入过大的分数,是会被严格的组长一个电话叫出去,严谨地探讨一下午的。
不能过于爽快地承认自己给的分数不对,这会让组长觉得你批卷时不认真。
也不能一直跟组长辩驳,组长是个顽固的老头子,要是辩驳到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是会把年级里几个批作文的老师一块儿拉过来开小会讨论的。
到时候耽搁了组里的批卷进度,就会成为让组里同事放学后还要加班加点的罪人。
七班的语文老师自己还想早点改完卷子,晚上回去看最近新出的韩剧,改起卷子来,也就提起了一万个精神,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改出一篇跟组长分差过大的作文。
好在他虽然抽到跟组长一组,但也被分到了最后的两百份试卷。
那两百份作文,基本各个都拿不到及格分。
要么是随便在哪儿找了篇不对题的文章,照搬了上去;要么就是胡乱地写,语句不通,全篇把开头那句话翻来复去换了不同的说法,重复了几十遍。
要么就还像小学生写日记般地写了篇流水账,要么就是根本没写到八百字,只写了寥寥几行,直接给个十八分基础分就能了事。
一直改到最后一个考场。
七班老师想了下,直接调了下排序,准备从最后一篇开始改。
这个考场后排的几个学生都是不写作文的主,一篇一个零分,改起来不要太爽。
然后他看到一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二卷。
机子没有标红,说明没有照搬网上的文章,或者前面的现代文阅读。而且一眼望去能看到好几个“共享单车”,说明也没有写偏题。
这是全年级倒数第一的语文二卷?
七班老师:……
七班老师不信邪地跳过了这份,调出了年级倒二的二卷。
也是写得满满的一份。
第7o章
七班的老师李海琼也是参加过高考阅卷的人。
知道高考改卷一篇作文普遍看个三十秒,最多看个一分钟。知道要是批改的时间长,耽搁了组里的进度,就会被高考组的人委婉地请回去。
没有哪个老师愿意冒着丢脸被点名请走的风险,认认真真把考生们的每行每字给一一看过去。
没办法在开头结尾让批卷老师看到值得继续看的地方,那就拿不到一个漂亮的分数。
开头结尾偏了题的,给个低分;开头点题后越写越偏,又在结尾拉回来的,给个及格;开头结尾中规中矩,不出彩却也不偏题,那就给个中庸的均分。
高考就是这么一件残酷的事情。
为了让一中的学生适应高考的改分、让一中的老师适应高考阅卷的度,一中语文组的作文,也是按照高考阅卷的要求批改的。
李海琼瞥了眼桌面上的时间,犹豫了两秒,还是跳过了倒数第二份试卷,继续往前赶。
好在接下来的二十几份作文都写出了这个考场的考生应有的水准。
写满了的给个“32”;没写满的给个“28”。一个字都没写的,爽快给个零分;只写了几行的,“1o分”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