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跟有人从上往下淋了墨。
就好像、就好像是听到他跟呼噜的悄悄话了。
陆眠之当然能听见小枕头说得那些话。
小枕头喝醉了酒,根本没法控制音量。
自以为是很小的气音,陆眠之站门口都能听得见。
我骗他的?
我也最喜欢你了?
你别和他说?
嗯?
陆眠之听得额角都快跳青筋了。
要不是他们都才十七岁,他都想把小枕头丢床上,身体力行告诉他,他该最喜欢谁。
当然他们现在才十七岁。
这样的想法都不应该有。
陆眠之满脑子都是为人底线,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小枕头。
小枕头心虚极了,搂着呼噜对陆眠之露出一个憨乎乎的近乎于讨好的笑。
但没有用。
陆眠之朝他凑近,近得脸就在小枕头眼前。
两个人呼吸交错。曲一岘稍微往前倾一点,鼻尖就能碰到他的鼻尖。
于是曲一岘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了。
稍微往前倾了一点,撞了一下眼前人的额头。
陆眠之没想到小枕头会突然撞过来,避闪不及,让他撞了个正着。
额头和额头相撞出“砰”的一声闷响。陆眠之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睁开眼的下一秒就看见小枕头就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可怜兮兮地“嗷”了一声。
像只从窝里滚下来的奶猫,又软又委屈。
小枕头醉呼呼的没收力,小牛顶角似的撞了过来。陆眠之都觉得有些微疼,更别提小枕头。
虽然作为一只小枕头精,他耐痛能力是其他小幼崽的好多倍。但就像是有人了烧会变得比平时更爱撒娇,酒精也会把小枕头的疼痛感放大。
准确地说,是对疼痛的反应程度会被放大。
然后他看见陆眠之从沙上站起,也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小枕头登时更委屈了。
他呼噜都不抱了,甩开拖鞋窝进了沙里,缩成一团,紧紧捂着脑门可怜地哼哼。
哼了两下不见陆眠之回来,又有些着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撞疼了他,把他弄生气了。
小枕头又怂又委屈,缩在沙里不吭声了。
脑袋买在臂弯里,竖着耳朵听听着外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然后便听不到了。
小枕头试探性地向上挪了下脑袋,一双眼刚露出来,就看见了陆眠之的浅绿色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