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越的鸟鸣穿透林间薄雾。
姜青麟悠悠转醒,宿醉般的恍惚感尚未褪尽。
他下意识地运转周天,一股沛然精纯的灵力自气海涌出,奔腾不息——修为不仅尽复,更已稳固在金丹前期!
下一瞬,识海如遭重锤猛击!
器灵的封锁轰然破碎,记忆的洪流汹涌而至,无数被尘封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过往种种,清晰如昨。
他猛地坐起身,仿佛从一个混沌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莹儿?!”目光急切地扫过空荡的木屋,昨夜残留的旖旎气息萦绕鼻端,无声地证明着那并非幻梦。
视线触及榻上,半朵赤金流转、如凝固火焰般的奇异花朵静静躺着——“火灵花?”紧接着,那点点刺目的落红撞入眼帘,姜青麟瞳孔骤然紧缩!
一股冰冷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心脏。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手中紧攥着一封信纸。指尖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迅展开信笺。
目光所及,字字如刀,剜心蚀骨。
信纸上斑驳的墨团,分明是泪水晕染的痕迹,无声诉写着写信人的肝肠寸断。
读到“非情不深,实势所迫,身不由己”时,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些被重重划去的字句,更是将那份挣扎与不甘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
最后,“相忘于江湖”五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心底。
信纸在他指间被攥得死紧,几乎碎裂。
良久,姜青麟缓缓松开拳头,脸上不见悲戚,唯余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他低声自语“莹儿……赢姓。这般年纪,如此修为,绝非小门小户。秘境门口那训练有素的侍女……临淄赢家?”他微微蹙眉,“可惜我自五岁离京,对京城世家所知寥寥,政务向由娘亲打理……”看来,到了京城须得好好查查。
目光落在手腕那根熟悉的红绳上——赢莹常戴的同心结手绳。
指尖轻轻拂过,一丝暖意悄然渗入冰封的心湖。
“莹儿,”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管你逃去哪里,不管挡在前面的是谁,我都一定会把你找回来。谁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起身环顾这间承载了月余时光的小屋,往昔点滴历历在目。他轻叹一声,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一丝释然,推门而出。“是该离开了。”
身法展开,姜青麟如一道轻烟掠向秘境入口处的河流。
在河岸边,他重新戴上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抬手,对着虚空用力一撕——一道扭曲的空间裂缝赫然出现。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秘境,眼神复杂,终是再不迟疑,一步踏入裂缝之中。
甫一出秘境,久违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与秘境中的枯竭截然不同。
环顾四周,仍在玉树县地界,但秘境关闭日久,当初的喧嚣早已散尽,只余下荒凉与寂静。
他略松了口气,辨明桂州方向,正欲动身——爷爷交代的要务尚未完成,如今已是五月,距离岁末进京的时限愈紧迫。
就在他确认方向之际,一道柔媚入骨、仿佛带着钩子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侧响起
“小郎君,可让姐姐好等啊。”
声音近在咫尺!姜青麟瞬间脊背凉,头皮炸开——以他金丹期的感知,竟完全未曾察觉有人靠近!来者修为,深不可测!
他猛地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棵古树的虬枝上,慵懒地倚坐着一位红衣佳人。
她仿佛集月华之清冷与玫瑰花初绽之妖娆于一身,一身鲜艳欲滴的红纱,非但不显俗艳,反而将那具被造物主偏爱的身躯勾勒得惊心动魄。
纱衣之下,饱满傲人的雪峰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腰肢却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骤然收束后,又化作丰腴圆润、引人遐思的臀线,延伸至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
她无需刻意,仅是静坐,便已是蚀骨销魂的媚意天成,如同摇曳的活火。
姜青麟心中一凛,本能地欲运转灵力戒备,却现周身灵力竟如泥沼般迟滞凝固,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元婴高手?!”那红衣女子身形未动,只是足尖在枝头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红云,飘然落在他面前。
距离拉近,姜青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天生含情,眼尾微微上挑,勾魂摄魄。
然而,那眸底深处,却凝着初雪般的清冽与疏离,像覆着薄冰的深潭,足以将任何灼热的目光悄然冷却。
此刻,她那完美的唇线正牵起一丝极淡、极浅的弧度。
那笑意浮于表面,并未触及眼底。似嘲弄,似玩味,又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悲悯,如同云端神只俯瞰着红尘中挣扎的蝼蚁。
苏有容伸出纤纤玉指,带着几分玩味抚上姜青麟的脸颊,她此时方才看清姜青麟的脸庞,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指尖触及面皮边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