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珩倒退着往後走,举起酒瓶冲她示意:“许樱,明天见。”
林小雨的脚步声逼近阳台:“你跟谁说话呢?”
许樱慌忙关上窗,把小盒子塞进睡裙口袋。转身时心跳如雷——盒子里,是一枚和她当年送宗珩的钢笔同款的蓝宝石袖扣。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洒落,细碎的光斑在红毯上跳跃。宾客们早已入座,低声交谈间夹杂着期待的笑意。钢琴师指尖流淌出《inD》的旋律,温柔而庄重,仿佛连海风都放轻了脚步。
许樱站在教堂大门外,手指紧紧攥着捧花,指节微微泛白。父亲站在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最终只是抿唇笑了。
婚纱是简约的缎面鱼尾款式,没有繁复的蕾丝,只在腰际缀着细碎的珍珠,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头纱被海风掀起一角,像是迫不及待要飞向红毯尽头的那个人。
“准备好了吗?”父亲低声问。
许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闭了闭眼。
五年前,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却又在漫长的分离里强迫自己忘记。而现在,那扇门後,宗珩在等她。
大门缓缓打开。
教堂内的光线倾泻而出,许樱下意识眯了眯眼,耳边传来宾客们轻微的吸气声。她擡眸,视线穿过长长的红毯,穿过两侧摇曳的烛光,穿过纷扬的玫瑰花瓣——
宗珩站在那里。
他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利落,衬得肩线愈发挺拔。领带系得一丝不茍,却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被他无意识地扯松了些。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像是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许樱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见过他很多样子——
高中时穿着校服叼着烟,靠在墙边懒散地笑;打架後眉骨贴着创可贴,却满不在乎地冲她挑眉;重逢时西装革履,在酒会上冷着脸替她解围……
但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像是沙漠旅人终于见到绿洲,像是深海潜行者浮出水面呼吸到第一口空气。
炽热,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司仪小声提醒:“新郎,呼吸。”
宗珩这才猛地眨了下眼,喉结滚动,低声骂了句:“操,太漂亮了。”
声音不大,但前排的宾客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许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垂下眼睫,却听到父亲在她耳边轻笑:“这小子……”
红毯并不长,但许樱走得极慢。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花瓣沾在她的裙摆上,又随着她的步伐簌簌落下。
终于,她站到了他面前。
父亲将她的手郑重地放到宗珩掌心。
“好好对她。”许父的声音有些哑。
宗珩收拢手指,将许樱的手完全包裹住。他的掌心滚烫,甚至沁出些许湿意。
“爸,我用命保证。”他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
许父点点头,退到一旁。
现在,红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宗珩的手指微微收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你抖什麽?”他忽然低声问。
许樱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
“我没抖。”她嘴硬。
宗珩低笑,忽然俯身凑近她耳边:“许樱,你耳朵红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许樱差点跳起来。
司仪适时地清了清嗓子:“请新人到宣誓台前。”
婚礼现场安静下来,只有轻柔的海风掠过宾客席,卷起几片散落的花瓣。司仪清了清嗓子,笑着看向宗珩:“新郎,按照流程,现在该你向新娘说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