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宗珩远点,婊子。不然下次就不是撕作业本这麽简单了。」
许樱盯着纸条看了很久,久到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她想起转学前班主任的叮嘱:"新环境要低调,别惹事。"想起父母担忧的眼神:"樱樱太乖了,容易受欺负。。。"
"找什麽呢?"
宗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许樱迅速把纸条攥进手心,擡头时已经恢复平静:"没什麽,作业本丢了。"
少年眯起眼睛。阳光透过玻璃窗,把她攥紧的拳头照得几乎透明,能看见指节处泛白的骨节。他忽然单膝蹲下,视线与她齐平:"手张开。"
"……"
"我数三声。"宗珩的声音沉下来,"一。"
许樱咬住下唇。
"二。"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
"三。"
掌心被强硬地掰开,皱巴巴的纸条暴露在空气中。宗珩扫了一眼,眼神瞬间结冰。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课桌被撞得哐当作响。
"谁干的?"
全班鸦雀无声。
许樱看着少年绷紧的背影,突然站起身:"算了。"
"算了?"宗珩回头,眼神骇人,"你他妈。。。"
"我说算了。"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不在乎。"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宗珩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行,你高尚。"他踹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门被摔得震天响。
许樱慢慢坐回座位,发现自己的作业本其实就在抽屉最里面,只是被人用涂改液涂满了不堪入目的字眼。她轻轻抚平卷起的页角,从笔袋里取出橡皮。
擦到第三个"贱"字时,橡皮突然断了。
许樱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却刺耳。
“听说了吗?她每天提前到校,就是为了给宗珩擦桌子……”
“装什麽乖学生啊,还不是想攀高枝?”
她低头翻书,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转学前的学校,也曾有人因为她成绩好又安静,背地里说她“假清高”。那时候她还会红着眼眶辩解,後来发现——解释只会让恶意变本加厉。
“沉默是最好的盔甲。”妈妈的话在耳边响起。她抿了抿唇,把自动铅笔按得咔嗒一响。
突然,前排女生“不小心”碰掉了她的笔袋,彩铅哗啦啦散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哦。”女生夸张地道歉,周围响起几声窃笑。
许樱蹲下去,一支一支捡。有只球鞋故意踩住滚到过道的荧光笔,她擡头,对上陈悦挑衅的目光。
“麻烦擡一下脚。”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陈悦撇嘴,反而碾了碾脚尖。笔壳“咔嚓”裂开一道缝。
教室後门突然被踹开,宗珩拎着篮球大步走进来。所有人瞬间噤声,陈悦立刻缩回脚。许樱迅速捡起断笔,回到座位。
馀光里,宗珩甩着校服外套在她旁边坐下,身上带着阳光暴晒过的热气。他瞥了眼她手里裂开的笔,又扫视一圈教室,冷笑一声。
第三节课间,许樱从办公室抱回作业本。刚推开後门,就听见自己的名字。
“许樱那种书呆子,宗珩怎麽可能真喜欢?肯定是她——”
声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门口,怀里厚厚一摞本子突然变得千斤重。空气凝固了几秒,人群若无其事地散开。
回到座位时,她发现笔袋拉链被人拉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颗皱巴巴的薄荷糖——包装纸还被恶意揉烂过。
宗珩翘着椅子玩手机,仿佛事不关己。但当她拿起糖时,他忽然开口:“下节课小测,最後一道大题你会麽?”
这是他们三天来第一句正经交流。自从篮球赛递水事件後,他要麽睡觉要麽逃课,像是刻意避开什麽。
许樱把糖塞进抽屉深处:“题型和上周作业类似。”
“啧。”他手机一扔,扯过她桌上的笔记本,“借我抄……喂,这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