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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欧洲市场的惊天逆转，让陆氏声威大震，同时也让幕後黑手损失惨重，仓皇退败。但陆深和林微澜并未放松，他们的目标直指内鬼——沈司白。

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指向他，但要给他致命一击，还需要更确凿丶更直接的证据，弄清楚他的真实动机和全部底牌。

调查的重点回到了沈司白本人和他的家族背景上。之前因为碍于林微澜的关系，调查并未深入触及他的隐私。但这一次，陆深动用了所有力量，进行了彻查。

然而，越是深入，调查结果却越是令人困惑。

沈司白的母亲家族确实在海外经营艺术相关産业，有一定财力，但远达不到能支撑如此大规模商业狙击的程度。他本人回国後的行为，除了接近林微澜和那次提供U盘，似乎也并无其他明显异常。那个与卢森堡空壳公司有关联的艺术基金会，资金流最终指向模糊，似乎被人精心处理过。

“太干净了，反而可疑。”陆深蹙眉，“就像有人提前为他扫清了所有痕迹。”

林微澜沉思良久，忽然道：“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我们一直假设沈司白是主谋或是重要执行者。但如果……他也只是一枚棋子呢？一枚被更高段位的人操控，甚至他自己都可能不知情的棋子？”

这个想法让调查陷入了僵局。如果沈司白只是棋子，那真正的幕後主使隐藏得有多深？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份来自海外情报渠道的丶极其隐秘的加密信息，被送到了陆深手上。信息内容是关于唐岳早年一段不为人知的海外经历。

情报显示，唐岳在辅佐陆深父亲初期，曾多次前往欧洲处理一项极其隐秘的资産转移和关系网络铺设任务。在此期间，他与当地一个没落的华裔艺术收藏家族交往甚密。那个家族当时濒临破産，唐岳利用陆氏的资源，以极其隐蔽的方式为其提供了巨额资金援助，帮其渡过难关，并将部分来路不明的资産通过该家族的艺术品交易进行洗白。

而那个华裔艺术收藏家族的姓氏是——沈。

沈司白的沈！

一条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线，骤然浮出水面！

陆深立刻让人调取了沈司白母亲家族的详细族谱和过往生意记录，与情报进行交叉比对。结果令人震惊——沈司白的外祖父，正是当年那个接受唐岳援助的华裔收藏家！而唐岳，几乎是亲手拯救了沈家于水火，并在此後多年，一直通过复杂的信托和基金会模式，暗中向沈家输送利益，将沈家绑在了他的战车上！

“所以，沈司白接近微澜，提供U盘，甚至可能泄露机密……”陆深眼中寒光闪烁，“都不是他自己的主意，甚至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泄露了什麽！他很可能只是遵从家族（或者说，遵从唐岳留下的指令）行事！唐岳在倒台前，啓动了这枚埋藏多年的暗棋！”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沈司白那些看似巧合的出现，那些“恰到好处”的帮助，甚至他可能都以为自己是在“帮助”林微澜对抗陆深，却不知不觉成为了唐岳遗留计划的一部分，向唐岳的“合作者”（卡尔森基金等）传递了关键信息！

“立刻控制沈司白！但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到底知情多少，以及他与幕後人的具体联系方式！”陆深下令。

沈司白很快被“请”到了陆氏总部一间安静的会客室。他依旧穿着得体，气质温文，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疲惫。看到陆深和林微澜一同进来，他勉强笑了笑：“陆总，微澜，这麽急着找我来，有什麽事吗？如果是关于最近欧洲市场的风波，我听说了，真是惊险，恭喜陆氏渡过难关。”

陆深没有绕圈子，直接将部分证据放在了他面前，包括他外祖父家族与唐岳的资金往来记录，以及他访问陆氏总部与机密泄露时间点重合的记录。

沈司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微微颤抖：“这……这是什麽意思？我外公确实认识唐先生，但那只是正常的艺术投资和交往……访问记录，我只是去参观学习……”

“沈司白，”林微澜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提供的U盘确实帮了我，但也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植入了某些东西，或者你的访问权限被利用了。我们需要知道真相，才能判断你到底是被利用，还是参与其中。”

看着林微ra清澈却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陆深冰冷审视的目光，沈司白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颓然靠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混乱，“外公……外公几年前病重时，交给我一个加密的联络方式，说如果有一天一位姓唐的先生或者他指定的人联系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要无条件配合，这是沈家欠下的……救命之恩，必须偿还。”

“前段时间，确实有人通过那个方式联系了我……他让我回国，尽量接近微澜，获取信任，并在合适的时候，将那个U盘交给她……他说这只是为了帮助微澜摆脱陆总的控制，拿到一些自保的证据……我……我以为我是在帮微澜……”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後来……後来他又让我以艺术顾问的身份去陆氏参观，我只是在指定的区域走了走，用他们给的设备拍了些我觉得好看的设计照片……我不知道那会泄露机密……”

他的供述与陆深和林微澜的推测基本吻合。沈司白，本质上是一枚被上一代恩怨和承诺绑架的丶可悲的棋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传递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行为带来的毁灭性後果。

“联系你的人是谁？怎麽联系？”陆深追问。

沈司白报出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暗网通讯号和几次联系的内容。技术部门立刻追踪，却发现那个号码在几天前已经彻底废弃，线索中断。对方显然在狙击失败後，就切断了与这枚棋子的所有联系。

幕後黑手，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後，狡猾而谨慎。

虽然沈司白并非主谋，但他的行为客观上给陆氏带来了巨大损失和风险。如何处理他，成了一个难题。

林微澜心情复杂。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学长，如今沦为阴谋的牺牲品，憔悴落魄，她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和警惕。权力的游戏，阴谋的漩涡，足以将任何看似美好的人和事扭曲得面目全非。

最终，陆深做出了决定。沈司白将被移交给司法机关，他所涉及的经济间谍和商业机密泄露罪，证据确凿，必须接受法律审判。但考虑到他并非主谋且认罪态度良好，陆氏会为他聘请最好的律师，争取从轻处罚。同时，陆深动用力量，将沈家与唐岳的非法资金往来进行切割和洗白，保住了沈家明面上的産业，算是替唐岳（或者说替陆家早年的纵容）了结了这段因果。

沈司白被带走时，回头看了林微澜最後一眼，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悔恨，也有释然。

“微澜，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林微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真相水落石出，内鬼清除。但夫妻二人都明白，那个隐藏在沈司白背後的丶能与唐岳遗留计划对接的幕後黑手，或许比唐岳更加危险和难以捉摸。

新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之中。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将始终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