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行程两人就不太幸运了,先是走了六七步,突然两边墙壁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然後是喷射刺鼻的毒气,接着又是飞针,又是鈎索的。
两人左右腾挪避开这些攻击,仗着不惧毒气的思莹虫粉闯过了六七关,以为终于到头时,突然张镰脚下一松,整个人猛地往下掉落,那竟是一个掩饰极好的陷阱!
付清玉跃过去一把抓住张镰的手臂,想把他拉上来,谁知这时两人头上竟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板猛然砸落下来,直压向两人头顶,付清玉无法,只能与张镰一起掉落入陷进中。
两人同时掉落陷进,危急间急忙用手抓向井壁,可手一伸就发现不对劲,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这井中四周的空间竟比井口宽大一倍有馀,人从中间掉落,根本无法抓到任何借力的地方,这洞主人真是太阴险了!
此时洞顶的石板已经快要砸落下来了,火折子掉落到了外面,借着些微的火光,付清玉飞快目测了下石壁的距离,竟然转身一脚向张镰踹了过去。
张镰受了她一脚,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借着这个冲力分别跃向井壁两边,险险抓在了井壁之上。
还未等这两人松一口气,突然,洞内咔嚓咔嚓响起一连串机关激活的声音,四面井壁嗖嗖嗖射出如雨般密集的箭支。
两人险险避开,越至空中,再不敢抓向墙壁。
这时,两人後背相对,黑暗中只能将兵器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自己,一阵铛铛铛密集的兵器交击声,火光四射。
两人在这过程中,持续往下掉落,还好箭矢并未覆盖到下方,虽然避开了机关,可是却再无处借力。
这洞不知道多深,这麽许久还未到洞底,在如此高的地方掉落下去,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小命不保。付清玉头脑急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在这里做一对亡命鸳鸯?
危急间,只见张镰突然发狠地一把扯过付清玉抱在怀里,一个翻转将自己换到下方,把她的头按向胸口,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前。
付清玉一愣,还未回过神来,突然一阵猛烈冲击,碰的一身,两人抱在一起狠狠摔在了洞底。同时她只觉得右小腿处一阵剧痛,不由闷哼出声。
就在刚才那危急的一瞬间,张镰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异常清醒,他不知道洞有多深,只知道不能让付清玉死在他面前,所以才将她紧紧护在身前,希望能为她挣地一线生机。
刚做完以上的事情,两人便重重摔落地面,自己後背也不知道砸碎了什麽东西,一阵巨力猛地冲击他的五脏六腑。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口中一甜,一股血腥气冲上口鼻,五脏六腑像移了位般。
张镰还没来得及庆幸这山洞没有太深,不至于一下把他二人摔死,耳边就传来了付清玉的闷哼声。他心中一着急,正想撑着坐起,谁知身体一动,又一阵剧痛,这次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吐出口中的血沫。
“我没事。”付清玉忍着痛低声道:“你先别动。”
说完她慢慢撑着从张镰身上爬起来,才伸出手扶起他。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点内伤,骨头都没事。”在那麽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死只受了轻伤,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这底下好像有什麽东西。”他们刚才没摔死就是因为这洞底有东西缓冲。
付清玉取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火光亮起,洞底的情况显露在两人眼前……
这洞底堆叠地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人的尸骨,那些尸体早已腐朽,只剩下累累白骨,两人摔在洞的最中央,正好是尸骨最密集的地方,所以刚才掉下来时才有足够的缓冲,现在两人身下的许多骨头被冲击压得粉碎,不过还是能看到一些完整的人的头骨和衣服的碎片。
这时,张镰才注意到付清玉的右小腿处扎了根断裂的骨刺,血沁出染湿了她的裤脚,让这一块衣服呈现出暗红的色渍。
张镰忙撑着坐起身来,“你怎麽样了?”
“还好,不算严重。”付清玉对这样的小伤眉头都没皱一下。
张镰却心疼不已,用力从自己的里衣里撕下一块布条,凑过去为她包扎。
“你忍一下。”
他说着抓住断骨,用力拔出。
付清玉轻哼了一声,张镰急忙将她的伤口包裹起来,扎紧,止血。
付清玉脸上的面巾在刚才已经掉落,这时呈现在张镰面前的是一张妩媚异常的妖娆面庞,若不是那双他熟悉的清亮的眼睛还有方才与她一起经历了那麽多事,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四阎王之一的付清玉。
这缩骨术真是太神奇了。
付清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表情有些痛苦,张镰担忧的问道:
“可是还伤到哪里了?”
同时上下打量她,没见到有伤口,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内伤。
“我没事,”付清玉说道:“缩骨术的时辰到了,我要散功重新梳理经脉。你帮我护法。”
张镰忙点点头。
付清玉此刻内息紊乱,原还能坚持个把时辰的缩骨术因频繁使用内力,已到了极限,现在她体内经脉扭曲,必须马上散功梳理。
她也不管自己坐在一堆人骨之上,忙取出一颗药丸含在口中,用内力化开,同时运转功法推动药力顺着经络运行。
张镰见她开始运功,忙接过火折子,检查四周情况,现在两人身处险地,不能放松警惕。
只见两人此刻身处一堆尸骨的顶端,看这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上百具尸首,此刻都已化作白骨。两人摔下来时的冲击力将下方的尸骨压碎不少,一些碎骨散落四方,还有些锈迹斑斑的刀剑等兵器。
张镰小心的将脚下的白骨拨到一边,这才双脚站到实地上,那叠起来的碎骨,竟然淹没到他大腿之上。
他借着火光观察,看到整个洞底很宽敞,四面光滑,付清玉正在运功,他也不敢离远了,不过洞底此刻只有他二人,下来这麽久了也没见有什麽机关激发,看着暂时应该没有什麽危险。
观察了一阵,张镰又将视线转移回到付清玉身上,只见此时付清玉盘腿而坐,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表情凝重,虽然顶着这样一张脸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两人难得有这份独处的时光,张镰拨开脚下的尸骨,也在她对面也坐了下来。
大半个时辰後,只见付清玉脸上突然凸起一条条经脉,好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皮肤下蠕动一般,整张脸变得恐怖异常,同时身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情形配合洞底的无数死人,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张镰知道这是运功到了关键处,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戒备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紧盯着付清玉。
付清玉脸上蠕动的皮肤从一条条变成一块块凸起,不断在她脸上上下浮动,改变着她的形貌,让她的五官不断扭曲。
良久,一切归位,五官逐渐平复,恢复成了那张张镰熟悉的脸,同时她的身上骨骼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付清玉的身形似乎陡然拔高了大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