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镰站起身来,郑重行了一礼。
“景逸兄之情,张镰受之有愧,无以为报。”
祁景逸慌忙站起来扶住他。
“你这是干什麽,你我自相识以来,情义相投,虽非兄弟,更胜兄弟,何来回报之说。你有何事,且慢慢道来,我必尽力!”
张镰这才坐下,将薛正言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是说,此人被洪川卫营带入山中关了一年多,亲眼所见卫营之人私采金矿?!”祁景逸一脸震惊地道,他没想到张镰说的竟然是这麽大的事。
张镰点了点头,道:“没错。”
祁景逸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了几步,才一脸严肃地道:
“若真有此事,阿镰,是我要谢你!是你为我燕国挖出了一条大蛀虫!”祁景逸道:“那薛正言此刻在何处,可否带来我见一见?”
“此人和我另一位朋友也来了繁城,现在正在客栈之中。我这就将他带来。”张镰道。
“慢着。”祁景逸忙叫住要走出去的张镰,道:“不能带到这里来,我这王府盯着的人不少。嗯,待我想想……”
他皱眉思索了一阵,才说道:“对了,你可以将他们带到城西木鱼巷的一处宅子里,那是去年媛媛可怜一对安葬亡父的兄妹,买下来的,好让他们有钱带着亡父回家乡下葬。那宅子,自买下後就一直空置着,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媛媛估计也早就忘了,倒是我去看过两回,见宅子并不算太破败,派人修缮过一次。平日里也只有一个老仆人撒扫。”
祁景逸一拍手掌,说道:
“对,你们就去那里,你们住在客栈里不安全,就先去那里落脚。晚些时候我再过去找你。”
“好,”张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将人安顿好。”
“嗯,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张镰告辞离去,待回到客栈,将情况与薛正言和白经一说,两人也觉得住在客栈里不安全,便一起收拾行李去了祁景逸在木鱼巷的宅子。
这宅子位置果然偏僻,虽然看着有些年岁,不过却收拾得很是干净,守宅子的老仆人得了命令,将三人迎进屋内,安顿好,又煮了饭食。
三人吃饱後,便在厅中静静等候。
夜幕降临,没多久,门外便响起敲门声,老仆人开了门,引着两名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进入屋中,另一人关上门,守在门外。
那人上前两步,摘下兜帽,正是祁景逸。
张镰迎了上去,称呼道:“景逸兄。”
薛正言与白经对视了一眼,忙上前行礼:
“参见定西王殿下。”
“两位免礼。”祁景逸说道,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看向那个瘦弱的书生。
张镰忙介绍道:“这位便是薛正言。这位是连云十八寨堪云寨寨主白经。”
“嗯,”祁景逸点了点头,在上首位置上坐下後,才说道:
“今日阿镰已将薛公子之事告知本王,不知公子可否将事情的经过再详细说一下。”
“好。”
薛正言忙将他在流放所,後又被抓去山中那隐蔽的院落和一年多时间在山里的所见所闻细细地讲了一遍。
祁景逸越听越是心惊,待薛正言说完,他的眉头已深深纠起,思索了好一阵,才又问道:
“公子所言之事,兹事体大,关乎国本国律,本王不能单听公子一人之言,不知薛公子可有证据。”
“有!”薛正言应了声,蹲下身子,将两条裤腿慢慢卷起,露出了那一双刻满扭曲文字的双腿。
祁景逸瞳孔微缩,这,这太令人震惊了,此人竟通过如此自残的方式记录下这些证据,那定不是言之无物。
薛正言将裤腿放下,又递上一块令牌。
“此乃洪川卫营的令牌,是在连云寨中刺杀我的人身上找到的,这件事情张公子可以作证。”
祁景逸看了看张镰,後者点了点头。
祁景逸用手摸着那令牌上的洪川二字,表情凝重,末了,他长出一口气,郑重地道:
“此事,事关重大,这洪川卫营身後之人,权势极大。此时若知道你等就在繁城,你们必定会有生命危险!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前去调查清楚。”说完,又对着薛正言道:“不知这账本薛公子可否帮我篆录一份,待我派人去查明此事。”
听到他愿意去调查,薛正言心中欢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祁景逸:“殿下,这便是那账本,请殿下过目。”这是他今日晚些时候抄录下来的,就是为了呈给定西王。
“好。”祁景逸接过账本,道:“各位先安心在此住下,此事我必定查明真相,给薛公子一个交代!”
“谢殿下!”薛正言一脸激动,郑重行了一礼。
张镰将祁景逸送到门口,祁景逸却又回过身来,一再郑重地对他说道:
“阿镰,这洪川卫营背後的人,不是普通权贵,此人势力极大。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也别让这薛正言出现在繁城里或者被人发现,不然恐有杀身之祸。这件事情,一定要等我调查清楚,拿到实证後才可将证据呈给陛下。”
张镰见他表情凝重,知道这人恐怕不是简单人物,也郑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祁景逸告别了张镰,坐上马车,握着手中那洪川卫营的令牌,心中起伏不定,没想到,那人竟然敢如此作为,知法犯法。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恐怕牵连甚广,他必须与外公商量,调查清楚後才能行事!
想到此处,他吩咐车夫。
“去威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