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眼望过去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七七八八地加起来,对于经济条件捉襟见肘的许清舟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池俊玩它们只是一时兴起,体验两把就丢到一边儿了,但对这些东西的不甚在意,却丝毫不影响他对许清舟送的各种小礼物照单全收。
仔细观察,男鬼很快发现池俊对许清舟这一送礼行为的态度,基本遵循三个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这特麽不妥妥渣男吗?啊?
男鬼可算看明白了。
这渣狐狸明摆着就是一没心肝儿的无底洞,别说这些小钱了,恐怕就算丢个金猪进去小哑巴也听不着个响儿。
他开始期待小哑巴能有朝一日幡然醒悟,把这只进不出的家夥揉圆搓扁了扔到垃圾桶,结束这段完全不平等的关系。
但这个期许,在日复一日小哑巴单方面付出的蹉跎下,逐渐变得半死不活。
直到某天看到小哑巴一口气送了池俊两套同款不同色的球衣,以及一只篮球时,男鬼这心——终于彻底死了。
某天,看到池俊穿着一身小哑巴给他买的绿球衣,精气神十足地往篮球场去,半路还不忘去小卖铺给自己买一把黑糖话梅棒棒糖——
男鬼白眼翻了又翻,想起小哑巴那干瘦的小身板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再一次开了口:
“俊哥,你觉得小哑巴每天这样,累不累?”
池俊将棒棒糖在嘴里换了个位置,运着球往前走,随口道:
“累吧。”
你踏马也知道她累?
男鬼极力忍住把那球丢到大马路上被车压扁的冲动,咬着牙,连强撑出来的笑容都扭曲。
“觉得累,你倒也帮帮她啊——”
运球声忽然停住了。
池俊收住球,转头瞧着男鬼:“我为什麽要帮?”
“?”
这个提议莫非……很莫名其妙吗?
大概是被池俊蛮不讲理的气势给唬住了,男鬼眨巴眨巴眼睛,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竟被压制得有些磕巴,愣了好几秒,才很没出息地憋出一句:
“她丶她需要你。”
池俊毫不在意地笑了声,又将球往地上一拍,运着球往前走。
秋风迎面吹拂,裹着池俊磁性的嗓音传来,落在耳中,慵懒里透着丝丝薄凉。
“球场上还有人需要我呢,他们人更多~”
“……”
——还那麽多人需要你,大家知道你谁吗?啊?
——要我说,也就小哑巴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蠢蛋把你当个宝,在这儿你就一个没学历丶没工作丶没存款的三无臭屌丝,真把自己当根葱呢?
——不是我说,就你这种条件,在我们人类世界是连个媳妇儿都娶不着的。
之後几天,男鬼每每想起那天被池俊盯着时的尴尬和惶恐,就把这番话从心底倒腾出来,第N次骂几遍池俊找找心理平衡。
他知道自己强行将池俊套进人类世界的规则里,以世俗的眼光对他进行审视和批判很不公平,但……谁让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现在就得在人类世界生活呢?
就骂他就骂他!
男鬼这麽非常具有阿Q精神地骂了两三天,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然而还没等舒服几天,男鬼在之後某天无意间经过篮球场,观察到周围的应援盛况时,懵了。
还真他妈很多人需要这渣狐狸?
*
说起来,池俊是在留下後的第二天下午,开始与篮球结缘的。
当时球场里有十几个年轻人在挥汗打球,少年们肆意热烈,球场上时常或笑或骂,看着旁人手痒。
但打球这种协作活动通常都是一群好友三五成群地约好,你再叫两个我再喊三个的,就算关系没太亲近也至少有个熟脸。
池俊这种突然冒出来丶谁都不认识的人,起初只有在一旁观战的份儿。但抵不住有些人只是单纯往那一站,出衆的相貌与气质,便注定他不会泯然于衆人。
很快,除了场边上呐喊加油的女孩儿们,球场上专注打球的人,也逐渐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哎,那哥们儿谁啊?白T黑裤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