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始终有消息传回京城。
戚淑婉也会不断从太子那里收到萧裕平安无碍的消息。
但她凭借前世记忆,从不认为燕王能赢。
同样,这些有关于萧裕平安的消息,无法抚慰她内心忧虑半分。
戚淑婉彻底放下心是在半个月后。
燕王被俘的消息传回京中,没有伴随任何噩耗,昭示着萧裕的平安无恙。
太子如往常命人送来消息的同时又送来萧裕的一封信。
信上铁画银钩,仅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戚淑婉手指摩挲着信笺,所有的辗转难眠、忧虑不安伴随熟悉的字迹烟消云散。她那颗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而比起激动,更感觉长松下一口气。
上辈子萧裕早逝与燕王、燕王世子以及世子妃几人脱不了干系。
如今世子萧鹤、世子妃周蕊君与燕王被一网打尽,他的命运理当得到改变,不会重蹈覆辙。
“王妃怎么起来了?”
竹苓端
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见戚淑婉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又在看那封信,一面走上前一面忧心忡忡道,“王妃身子未好利索,该躺着安心休养才是。”
大抵近来天冷,兼之前阵子戚淑婉茶饭不思,身子正弱,她这两日不小心染上风寒,昨日和前日皆在发热,躺过两天、灌下许多苦药,今日醒来终于有所好转。太医晨早来把过脉,叮嘱仔细将养,尤其注意保暖,以免反复发热。
这两日,戚淑婉躺得身上不舒服,索性起来坐一会儿。
她拢了下披着的大氅,收起那封信:“屋里暖和,略坐片刻,不妨事。”说罢却低咳几声。
竹苓搁下黑漆木质托盘在榻桌上。
她帮戚淑婉轻拍后背顺气:“小姐快些好起来,届时王爷便也回来了。”
戚淑婉笑一笑,端起那碗汤药。
收到信已有四天时间,她再不快些痊愈,王爷确实是要回京了。
喝罢药后,戚淑婉老老实实躺回床榻上。
然而,这一天半夜,她的病情却是急转直下,高烧不退不说,身上也开始冒出红疹般的东西来。
竹苓同样是在这天病倒的。
更糟糕的是,府里有不少其他奴仆近期染病甚至有类似的症状。
其中一个小丫鬟情况最为严重。
她身上、脸上有红疹溃烂结痂的情况,似天花却又与天花有所不同。
被留在府里的夏松进宫向赵皇后禀明宁王府里的情况。赵皇后吃惊之余,当即又安排几名太医去宁王府为包括戚淑婉在内的众人看诊,在太医诊断宁王府或出现疫病时,她立马将此事呈禀皇帝与太子。
若为疫病,源头不应是宁王府。
便可能京中已有疫病肆虐,想要阻止疫病继续传染更多的人,必须果断排查,将染病之人一一隔离治疗。
太子下令派出官差排查城中染病之人,一经发现便带出城安置。情况严重的宁王府则被官差看守起来,除去太医院的太医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出。
随着被带走的人越来越多,京城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
戚淑静得知京城出现疫病的消息,首先想到的是上辈子根本没有这回事。
若为天灾,譬如下雨刮风,自非人力可左右。
但上辈子没有的疫病,这辈子却出现了,岂不是说……
“小姐,听说宁王妃病得很严重呢。”听雪压低声音对戚淑静道,“说来也是,若非宁王妃病情严重,也不至于整个宁王府都被官差看守起来。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病,要是因这个烂了脸、留了疤,往后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管她如何呢,我别得这疫病比什么都强。”
听闻染病可能毁容以后,戚淑静这会儿更担心自己,实在没心情也顾不上看戚淑婉的笑话。
她日日光躲在院子里哪也不去。
太过不安,连听雪都不让她跟前伺候,每日饭食送至她房门外即可。
被困在凤鸾宫偏殿的周蕊君看着额外多出来的那碗黑漆漆药汁,勾了下嘴角。她端起药碗走到那株罗汉松盆栽前,一碗汤药一点不剩尽数喂给这株罗汉松。
疫病是假象。
最先染病的会是宁王府一个小丫鬟,之后才是戚淑婉。
染上这病会不会要命全凭运气。
侥幸活下来也要毁容,若是宁王妃那样的美人,发现自己毁容之后,不知会不会觉得生不如死。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不假。
但是在那之外,总要看看能否拉几个人做个伴不是吗?
……
戚淑婉病得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