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食物可以分给你们,但有条件,你们必须协助郑大人将此地的城墙修好。”
挨了二十鞭子的衆人听到杨继宗说可以分给他们口粮很是欢喜,但一听後面的条件就不乐意了。
“你就分一回粮就想收买我们怎麽可能?你们走了,我们索性还是要死,我还不如拉他一起死,当官的都不管我们死活,我们干什麽还要卖命给他修城墙。”流犯里有人叫嚣着。
郑扶在旁听见後立刻拔出守卫的长剑就朝人群走去:“是谁想让本官死,本官现在就杀了他。”
衆人往後退,眼里满是惊恐。
杨继宗看了一眼郑扶的行为颇有些头疼,示意衙役将其拦下。
“我已向邢教头去信,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派人给你们送来木薯和鸡爪谷,你们不信他,还不信邢教头吗?”
新来的苦役不知道邢放此人,但原先的苦役知晓。
万河乡的几个人就开口劝说:“我信杨兄弟的话,要是当初没有杨兄弟和邢教头,我们哪里还能活到今日,现在大夥只要修完城墙就能回去,咱们能活着回去为啥要去寻死?”
“没错,家里人还等着咱们回去呢。”上河村和下河村被征来的苦役立刻大声附和。
“那邢教头真的能给咱们送来吃食吗?万一他是骗我们的呢?”
“杨兄弟说能就一定能,我信他。”
“我们也信他。”
趁着时机成熟,沈瑶和田宝来便扯着嗓子喊:“想要口粮的可以来排队领,不想要的咱们也不强求。”
大夥又都不是傻子,想活下来的人毕竟占了大多数,一个个排好队伍来领板栗,衙役们在旁边维持秩序。
也有那苦苦硬撑的,蹲在原地梗着脖子探望。
筐子里的板栗都是一把把的往大夥的布兜里装,没有布兜的索性就脱了褂子来装。
等数十筐板栗都被分完,大夥抱着栗子听沈瑶告诉他们吃法,衆人的视线又齐刷刷的都落在地上摆放着的野鸡野兔子身上。
那这也肉会分给他们吗?
“这些野物得给随我来的人都分一只,馀下的每人分一只那是不可能的,大夥都想吃到到肉,索性今晚上就都做在一个锅里吃了。”
“真的吗,意思是今晚上就给我们吃肉?”
“自然是真的。”
杨继宗朝人群里喊了几个差役的名字,直接让他们过来把这些野物拿去处理,进来的时候都说好了,做完给他们分一口肉吃。
郑扶立刻冲上前阻止:“我才是负责这里的官员,你们敢听他的,信不信本官将你们都——”
郑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采石场的差役给撞开:“郑大人,咱们就各论各的吧,等城墙筑完,您该往哪去就往哪去,何必和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再说了,这野物是杨继宗和衙役们打的,和您有什麽关系。”
还有脸称自己是负责此处的官员,没吃的时候怎麽不负责?
“就是,和您有什麽关系!”牛娃子爹故意在郑扶跟前脱下鞋子晃了晃,顺带抠了抠脚。
郑扶看着他的动作,脸一下子就白,丢了手里的长剑,扶着一旁石头开始不断的干呕。
苦役们手脚都拴着铁链,只能在附近拾些干柴架起火堆。
衙役们动手帮着将野物野菜都拾掇干净,大夥看着这些人将大铁锅往篝火上一架,大火燎着铁锅边缘,满满一大锅的肉随着差役手中的铁锹不断翻动,散发出阵阵肉香味。
等肉熬煮好,又将洗干净的野菜全都放进锅里。
锅盖被再次掀开,此时的肉香味比方才更加浓郁,田宝来示意大夥都把碗端好,排好队伍,一勺一勺带着浓郁汤汁的肉被盛放在衆人的碗里。
分到肉的人就蹲在原地啃食,一时间整个采石场都只听到衆人吃饭的吧唧声。
没分到的人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後悔为啥要听这些流犯的撺掇,听着那吃肉的声音以及闻着那肉香味,嘴里不断的分泌着口水。
“你拿着碗去给本官也打一碗来。”郑扶坐在自己的营帐内实在受不了了,他自个的白面饼子实在难以下咽。
守卫拿着空碗去要,结果自然是什麽都没讨来。
采石场这麽多人,那锅里早就空了,连汤都不剩。
杨继宗和沈瑶田宝来等人吃完碗里的肉,就朝采石场的苦役们叮嘱,让他们安心等着邢教头送来的木薯,好好完成修城的任务,争取早日归家。
今夜这一碗肉并没有让采石场的诸多苦役填饱肚子,可却让他们看了希望,朝廷官员不管他们死活,但也有人愿意帮助他们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