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猪杀完,天色确实尚早,,他的两个儿子杀到最後,只穿了身单衣。
看着被叠放在板车上的三扇猪肉,杨继宗从怀里掏出了半两银子递了过去,“辛苦你们。”
屠户没想到他们两还另外给银钱,嘴里说着不用,手已经本能的伸了过去,满脸堆笑:“多谢二位,提前祝二位新年安康!”
“也祝你们生意兴隆,新年安康。”杨继宗拱手,同赵小福坐在牛车一侧,用胳膊挡着鸡笼,免得路上颠簸,再给摔下来。
牛车载的货物太多太重,路上深陷雪地里,还得两人下来帮着推,好不容易到了村子口,赵小福直接朝村子里喊了一声。
“来个人帮忙。”
这一声喊让住在村头的几户人家听到动静後,立刻有几个老人走了出来。
“哎呀妈呀,怎弄了这些猪和鸡回来。”
“再来几个人帮忙,不然上石桥上不去啊。”
车夫在前面牵着牛把着方向,後面好些个老人一起推着牛车,直将牛车推到沈家门口才停下。
“哥哥,你们可算回来了,走,大夥都跟我去领年礼。”杨文英早早就在家中等候,看着车上的猪和活鸡欢喜的不行。
跟来的老人们就问,啥是年礼啊。
杨文英就告诉乡亲们,凡是在兔舍,蚕室还有豆腐坊做工的,往後过年都有十斤猪肉和一只活鸡,还有红包嘞。
“那咱们村岂不是每户都能领到,里长对我们可太好了。”
“没错,我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
车夫将牛车赶到学堂的时候,田宝来已经通知工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这会都在学堂同孩子们挤坐在一处。
田宝来和孩子们将两扇猪和五十只鸡先卸下来,剩下的一头猪和十只鸡得送去万河乡。
听到阿瑶还没回来,杨继宗索性又同车夫一块载着年礼出了村子,打算顺道接父女俩人回来
“老师,我和你一起去。”赵小福和娘打了个招呼,就追了出去。
而田宝来则是将两扇杀好的猪和活鸡都搬进了学堂,准备准备分年礼。
孩子们的桌子被拼在一处,两扇年猪被摆在上头,大夥围在桌前给孩子们保证,分到的猪肉炼出来的猪油渣,明日过年都给孩子们当零嘴吃。
喜得孩子们在教室内又蹦又跳。
黄杏和苗氏从外头进来的时候,拍了拍肩膀上落的雪,在人群里没瞧见自家的孩子,于是扯着杨文英问话。
得知子安和小福去接父女俩了,她们这才跟着大夥一起说笑。
“大姐她们明日才能抵家,赶不上这热闹的场面了。”黄杏叹了口气,搓着手同苗氏道。
这些年礼他们三家都出了银子,乡亲们得了年礼感谢他们,可大姐他们却不在。
苗氏挽着她的胳膊坐在板凳上低声道:“二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些日子我一个人住在新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夜里有时候都会想起以前,日子虽然苦,但一家人却都在一起。”
黄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咱们这般拼命挣钱,还不是为了孩子,为了将日子过的好些,你看那些服役的人,今冬都可都还不能回来。”
这高兴的日子,可不能掉猫尿,苗氏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不让人察觉。
与此同时。
外头的雪越来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沈瑶和父亲等着郑家两小子将年礼送来,可左等右等都还不见人来,就有些着急了,别是路上出了什麽岔子。
“狗蛋,麦子,你俩玩归玩,在村口看着些人啊?”王阿奶端着热乎乎的两碗木薯羹送到两孩子面前,让他们喝了暖暖身子。
狗蛋和麦子从结了冰面的半山坡滑了下来,将王阿奶吓了一跳,笑嘻嘻的接过她手里的木薯羹,“奶,你放心,我们盯着呢,人来我们就喊。”
“好好好,你们接着玩吧。”王阿奶接过空碗,又替两孩子理了理头上毛绒绒的帽子,两孩子一年到头都跟着他们大人忙前忙後,现如今总算能玩了。
等王阿奶转身,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辆牛车驶了过来,“狗蛋,麦子,你们快瞅瞅,是不是郑家两哥哥?”
狗蛋溜了下来,拉着麦子跑了过去,看清楚来人後立马喊话:“奶,是阿瑶姐姐的夫婿和小福哥,他们把年礼带来啦。”
牛车停在门外,又是呼啦一堆老人出来,车夫再次咂舌,看着他们将最後一批货卸到院子里後,就朝杨继宗拱手询问:“公子可还要坐老夫的车回去?”
“不用,辛苦老丈了。”杨继宗结了车资就和大夥进了屋内。
沈瑶拉着杨继宗站在一旁,听父亲还有陈有福丶王阿奶给大夥讲话。
大夥没什麽虚头八脑的客套话,都是拿这一年大夥做出的成绩讲话,体恤大夥的辛苦,也期许着来年,蚕室越来越好。
而沈青山更是直白,将早早备下的红包给在坐的所有人都发了下去,然後朗声道:“分肉,一人十斤肉,一只鸡,今年咱们都过个好年。”
家里没有剁骨刀,陈有福便取来了砍柴刀,将这一扇猪肉切割分给大夥。
大夥怀里揣着鼓囊囊的红包,一手提着十斤肉,一手抱着只活鸡,坐进了牛车里,一路上都是咯咯哒哒的欢笑声。
等回了村里,田宝来也给每户上工的人,分完了同样的年礼。
拥挤的学堂瞬间变得空荡荡,孩子们抱着走地鸡喜滋滋的跟在大人身後归家,明日过年,他们就能吃到猪油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