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雾缓缓睁眼,入目就是身旁飘荡的牧听溪,自己似乎还在极速下坠,视线里发丝乱舞,衣袂翻飞,难以忽略。
“牧师祖?”
牧听溪睨他一眼,“好歹别人救了你,你若是还喊打喊杀的,实在是不礼貌。幸好你遇上的人不是真的阮师叔,她替修士驱散心魔的方式可比阮葙宁现在的方式还要狠辣硬核几分,算是结结实实的药到病除。”
“咳咳……牧师祖,我这是和你一样,年纪轻轻就守山头了吗?”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这处伸手不见五指的虚空。
“守山头?”牧听溪挑了挑眉,哂笑:“你这把年纪还不够格。我不过是顺着葙宁的灵力,将你困在我设下的禁制里。臭小子,你既没有剑域,也没有悟道,你就敢和阮葙宁硬碰硬,你活腻歪了?”
“没有,我只是想和她切磋一下。”
牧听溪:“那她都口头认输,打算让一让你,你较什么劲?小小年纪就活腻歪了?”
“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魔突然就没压制住。我师傅已经请了缥缈宗的杜师兄过来,帮我拔除并驱散心魔。”
“臭小子,做人可不能太贪心。”牧听溪cos世外高人,“所谓大道至简,道法自然,追根寻底不过是心境。心境纯澈之人,或多或少在修炼亦或是在修道上有过人的天赋。
你心不诚,且心思驳杂,只是一门心思提升修为,修炼剑术,但你忘了修心。道心不稳,心魔滋生,终是害人害己。”
庭雾默然。
“庭雾,好好想想,你当初修道是为了什么?”
牧听溪的声音却突然变得虚幻,这方禁制慢慢在他眼前塌陷,忽地一道刺目天光破开此间天地。
阮葙宁稚嫩的脸庞在他模糊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神情紧张,声音透着焦急。
不是假的。
“庭雾师兄,你没事吧?!”
庭雾愣愣地看着她,心中在想自己的道。
我为何修道?
为何?
“被我一掌拍傻了?”阮葙宁看他这幅魂飞天际的样子,蹙眉:“我那一掌也没拍他头上啊,他脑子总不能长在心口吧?修为也没跌落,道心也没损毁,人却成了个傻的。嘶,商寒师伯不会要我赔灵石吧?真是敲诈不成,反被勒索,亏大了!”
庭雾被她的话打断施法,一秒破功。
五行宗真不愧是集齐了修真界所有卧龙凤雏的五大宗门之一,随随便便一个亲传弟子出来溜达溜达,都有骂人一头二臂的效果。
轻而易举引起群愤,那更是不在话下。
恕他真的很难联想到,阮葙宁是个无情道修士。
特别是有人传言,无情道都是痴情种。而阮葙宁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恋爱脑的迹象,痴情就更不用说了。
和她谈天说地、谈情说爱,不亚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恐怖如斯!
“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了?不止智商下降,语言系统也没保住?”
她皱着脸,“在人东家的地盘被迫惹是生非之后,还要赔灵石?毫无人性,天理难容。”
庭雾:“……”三句话不离灵石,心眼是掉灵石矿里了吗?
以前骂其他宗门的话,是猪油蒙了心。
现在骂五行宗的话,是被灵石蒙了心,闪瞎了眼。
“庭雾师兄,这是几?”阮葙宁在他面前缓缓比了一个二,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庭雾沉默,本以为是玩笑,没想到真被当成傻子了。
“……葙宁师妹,我们现在还在玄剑宗吗?”
“哦哦,还在。”阮葙宁眼中闪过失望的情绪,居然是真希望自己成傻逼?
庭雾蹭的一下坐起身,自主屏蔽她的一切,四处都看了一眼,确实是在玄剑宗,二人还在擂台上,浓稠的烟雾没有一点化开的迹象。
阮葙宁在他坐起身的瞬间,默默退了两步,任由他四处看了遍,才低低出声,“庭雾师兄,这是加强版烟雾,得等到擂台屏障解开,它才会慢慢化去。”
庭雾:“……”
他再次无语了。
人本来没有那么多无语的时刻,只是和没有共同话题的人待久了,自然而然就变得极度无语。
庭雾拒绝了阮葙宁交流,并双手结印,解开了擂台的屏障。
霎时,场外喧扰的议论声一股脑灌入二人的耳朵里。
“屏障解开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胜谁负?”
“烟雾还没有完全化开,但是刚刚确实有人察觉到了魔气……嘶,葙宁师妹不会把庭雾师兄送去守山头了吧?”
“不许诋毁葙宁师妹,归根结底,这都是庭雾师兄的问题!”
“不过,连宗主都来了,难道庭雾师兄真的入魔了吗?”
“现在怎么察觉不到那股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