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没头没脑的问:
“为什么呢。”
池衿有理有据的答:
“我舍不得。”
舍不得让你等我六十年。
所以拼了命的汲取营养,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竭尽所能的吸引着自己灵魂的碎片,极努力的修补着破碎的灵魂。
舍不得啊舍不得。
所以池衿醒来了。
阮蔚明白。
但她也要说明白:
“我忘了对你说,等待你的醒来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对于阮蔚来说。
爱人并未彻底彻底离开就已经是一件足够让她从深渊中回无数次头的事了。
她不觉得等待枯燥。
而是宁愿在这样漫长的等待中,更加深刻的去体会池衿曾经的心情,去一遍遍的明白池衿那些不愿向她邀功的付出究竟代表着什么。
池衿眨眨眼。
阮蔚轻轻的抚上池衿的脸,眸中的星光璀璨难掩:“池衿。”
池衿看着她。
阮蔚说:“我爱你。”
池衿的眼睛亮了,像是忽然绽放的烟花一般,将他玻璃瓷器一般的琉璃眼眸照的分外漂亮。
他抿了下唇,才很小心的回答:
“我知道。”
又补上一句:“师姐,我爱你。”
一模一样的对话。
只是对话的人调换了台词,同时,也换掉了背景和环境。
当初池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对阮蔚说的这句话,如今阮蔚却是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对池衿剖白着自己的心意。
不一样吗,其实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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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心颤。
在还不通情爱为何的时候,阮蔚说:
“我不知道。”
两情相悦。
在月下凤落僻壤静院之际,池衿说:
“我喜欢你。”
“求师姐垂怜。”
阮蔚很快的答应说:
“好啊。”
生死惜别。
在无法长相伴不得不离开时,他们一个说:
“我爱你。”
另一个说:
“我知道。”
复醒相见。
在卷起衣角的秋风里,在无数次时空交汇的时间堆叠后,在对方明里暗里的付出和牺牲中。
阮蔚说:
“我爱你”
轮到池衿时,他既要说:“我知道。”
又不肯不说:
“我爱你。”
或许爱是无法被定义浓度和时间长度的,但每一声卿卿爱语,在亘古长河之中都是被量化的情愫本身。
因为自由的爱。
他们会有无数次醒来和共眠。
无限的时间里。
他们永远相伴相随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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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娟泻落千池净,凤琵高悬三声鸣。
月光偏点长安客,秋思无声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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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