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驿馆房间内。
我戳着洛倾川:“今日你净顾着与那谢知秋言语,连搭也不搭理我。”
这纯粹是诬陷了。
洛倾川沉迷于讨论诗文不假,但我与他的一双手在桌下交握着,全程都没放开过。他还时不时地转过头瞥我,或者给我挑上几筷子爱吃的菜。
但我偏要装出委屈的样子:“你说,你该怎麽补偿我才好?”
“追衣想要什麽样的补偿?”洛倾川配合着问。
我笑着点点他胸口:“下次房事,我要主导。”
洛倾川握住我的手,在昏暗的烛火里眸色沉沉:“现在就可以兑现。”
“不要,”我却抽回手,转过身一副要睡觉的样子,“明天还有正事要办,闹一晚上明天就没力气了。”
洛倾川只好遗憾地放下这个念头,转而搂着我睡熟了。
次日清晨,陈玄期带着我和洛倾川去了隔离点。
隔离点方圆几里内都被官兵清空了,看不见百姓踪迹。
我们去的时候带上了粮食和药品,当时我还在疑惑,这麽些东西,究竟够不够用。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偌大的隔离点,感染的百姓却实在不算多。
那些东西竟然算是绰绰有馀了。
奇怪。
陈玄期应当是看出了我眼神中的怀疑,主动解释道:“当时水灾时就猜想到了爆发疫病的可能性,因此疫病骤然爆发时准备得还算充足,病疫者不是很多。”
这狗官真有这麽好心?
我狐疑地想。
不过也保不齐。毕竟他这样,既可以赚一个好名声,也能减少些用于病疫者身上的开支,还是能闷声发一笔大财。
在外面忙了一天,勉强把所有的隔离点都走了一遍。我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洛倾川拖着疲累不堪的我,回驿馆勉强吃了点东西後,倒头就睡。
次日没有什麽紧急的安排,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我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用了顿丰盛的早膳,我和洛倾川去了谢府。
今日没什麽事儿干,那谢知秋会玩的花样多得很,跟着他一起打发时间最是不错。
我们在谢府一呆,就呆到了暮色四合。
驿馆环境确实不怎麽样,所以我打算死皮赖脸地借宿一晚。
反正他家房间多,不蹭白不蹭。
用过晚膳,谢知秋好像还没尽兴,拉着我和洛倾川一起在院子里饮酒赏月亮。
他本来放荡不羁地半倚靠在石桌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天上一轮月,突然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看向我。
“追衣。你知道为什麽我会辞官麽?”
“不知。”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眸子里氤氲着醉意,混着朦胧月色,“吾乃秋士!岂可得春乎?”
谢知秋饮醉了,拎起桌上的酒壶,大半的酒洒在他衣襟上,他却浑不在意,口中唱着陌生的调子。
“……咳哈哈……良宵昨日死……”
月色昏暗,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