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任子的事终究还是没有彻底做成。永晏帝下了圣旨,将高官可推举子弟的数目减了多半,给这场争吵画了个不算太圆满的句号。
争吵的时候大家都忙得发昏,没人有闲暇和精力小聚宴请。待争吵盖棺定论後,京城骤然恢复成了往日平静如水的状态。
温饱又有闲,大家自然都喜欢出来聚聚。往常我是各家宴席上的常客,如今的请帖数却大大减少。就算请我去了,也是面上恭敬,态度却隐秘的敷衍。连请倾川的文人都少了不少。
我自己没所谓,却自觉有点对不起倾川。
——当然,被他挟愧疚以换花样折腾了无数遍後,我就不觉得对不起了。
不仅不觉得,还有点想弑夫。
这几天衆人看我的眼光都多了同情,特别是在我上朝下朝的时候,望着我慢慢拖着步子,走在衆人之後,背影一副孤寂的样子,眼中的同情就尤为明显。
我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又不好向他们解释我走得慢的真正缘由。心里憋屈,回去就绷着一张脸,然後被洛倾川亲破功。
这男人又开始不要脸了。
我木着脸任他亲,心里想。
再这麽下去,为了我自个儿的性命着想,恐怕只能把这男人团吧团吧丢了。
寝屋里,正在努力的洛江潜莫名感觉周身一寒,心底一阵慌乱,似乎怀抱里的人将要离他而去。
他立刻收紧手臂,腰连同胯部用力狠凿了几下,感觉到自己的物件儿被吮吸,听到爱人因为自己的动作在耳边而发出的撩人呻吟,洛江潜满意点头。
嗯,不慌了。
*
直到十多年後的某一天,衆人才隐约看出我此举的目的。
永晏二十五年,帝王下旨,封左丞鹤岚渊为尚书令。
衆人皆哗然。
按常理来说,官员任免,几乎没什麽好讨论的,更别提在官场上掀起多大的波澜。
但这次的任职不一样。
尚书令。
这三个字有绝对的分量。
因为担任尚书令一职的人,也就是我,还健在人世。
我依旧是个孤臣,但却有帝王的宠信,和凌驾于百官之上的权势。
朝臣们可以拉帮结派,排除异己,但永晏帝不是个没脑子的昏君。朝廷上的明争暗斗都是帝王权术操纵下的平衡。生杀予夺的大权,永晏帝不可能放给旁人。
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一下身上紫色的官袍,圣旨跟着後脚就到了家。
领完圣旨,倾川从背後揽住我:“恭喜,我的尚书令大人。”
我偏过头和他熟稔地接了个吻:“老夫老夫了,还这麽黏黏糊糊,也不怕旁人看着笑话。”
倾川又亲了亲我耳垂:“谁敢笑话?你是我夫,我不与你黏糊,还与谁黏糊?”
“也是。”我应了声,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外面热了一身汗,也亏你亲的下去嘴。”
“这有什麽?”洛倾川贴上来,“追衣身上汗更多的时候……我都亲过。”
“你不要脸啊。”我笑骂了他一句。
“要追衣,不要脸。”洛倾川在我脖间蹭了蹭。
面前身着紫色官袍的男人眼尾已经生出了几道几不可见的鱼尾纹,岁月的温柔却保留了其间依稀的少年意气。身上的气质在多年的官场沉浮中沉淀下来,像是一坛酿了许多年的美酒,香气沉稳醇厚,引人心动。
洛江潜望着身旁人的侧脸:这麽好的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