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月沉默不语,这时一旁的掌柜忍不住道:“附近三四十里处倒还算有几个村子,但百来里之处五十里内无村无镇,客官你可别是撞了邪,还把邪魔带这来了!”
刀疤男的同伴此时都离他远远的。
刀疤男慌乱道:“无村无镇也不代表他不是人……”他声音变小,“兴许是如我一般在外行走的人……不一定是妖魔鬼怪……”
掌柜道又道:“他不是要卖掉扳指救儿麽?何人会舍近求远跑到荒郊野岭去?去,去,去,赶紧离开,把邪魔带走,别害了我。”
这时他的同伴全部都跑得没影了。
刀疤男分不出心看他们,伸手扯住宋时月的衣袖,却被花极颜一手打掉,他顾不得那麽多,大声哀求道:“姑娘……不,仙人,您们心肠最好,行行好,救救我。”
宋时月道:“你确定,在前方见了那人?”
刀疤男疯狂点头:“是……是前方,仙人,救救我。”
银琢鄙夷地看了眼刀疤男,嘲讽道:“胆子真小,刚刚不是很威风吗?”
刀疤男似乎听不见其他声音,只不停地朝宋时月道:“仙人,您想想办法,救救我,您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宋时月转动着板指:“救你不难,发现的早,但救不救得了要看你的运气。”她拿出一张符纸,递给刀疤男,“你好生带着,可保平安。”
刀疤男连忙接过,小心装好,放进怀里,“仙人,您一定要救我,还有什麽办法?求求您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宋时月笑道:“办法我自会想,现东西不在你身上,想来也不会揪着你不放,你自去忙,我去会会他。”
刀疤男还不肯离去,齐真见状冷声道:“莫非你要随我们去会他?”
刀疤男闻言立即道:“不,不,我这就走,仙人,您们万分小心。。”说完如兔子般撒腿就跑,生怕被拽到妖魔面前。
宋时月朝柜台递了一块银子,店掌柜喜笑颜开地接过,咬了咬,道:“姑娘,你们真要去那鬼地方?”
他压低声音,神秘道,“我在这经营客栈几十年了,近几年都未见人打东边而来,那地方定藏了个大妖,喝人血,吃人肉,把来往的人都吃了,你们可不要想不开去冒这个险啊!嘿嘿……可否也给我一张符纸?我怕他们把邪魔带来了,嘿嘿……保个平安。”
花极颜笑道:“掌柜的,你别担心,我们定会把它除了。”
银琢一边把剩馀的饭菜倒进布袋,一边附和道:“就是,我们可不好欺负。”
店掌柜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们好,不值得去冒这个险。”
宋时月笑道:“多谢店掌柜。”递一张符纸给掌柜,转头朝三人道,“我们走吧。”
齐真朝外而去,银琢收起布袋跟上,花极颜不离宋时月一步,一齐走出客栈。
柜台後的掌柜收好符纸,看着她们向东而行的身影,不停地摇头叹气,似乎在为她们惋惜。
离开客栈,她们走了三四十里,果如掌柜所言,真见了袅袅升起的炊烟,错落分布的乡间小院。
她们在村子休息一晚後,接着往前而去。之後的景象十分荒凉,不见半个人影,走了近两百来里才见着一个村庄。
村口两边田地里禾苗和野草茂盛地长着。一条大路直通村里,路口立着一个简陋的石牌坊,上头写着“玪村”两字。
往里一棵巨大的榕树枝桠交错,迎风招摇,树底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
夕阳斜下,田地染成金黄色,村子在阴影里,毫无光采。
渐渐地村子慢慢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寒雾,四人决定进村借宿。
她们缓步朝村子而去,一路寂静无声,耳边只有她们四人的脚步声,偶尔有几只红彤彤的,咯咯直叫的大公鸡飞来飞去。
也许因为将近夜晚,路上不见任何行人,令人不免怀疑这是个鬼村。
咳咳咳……路边一座屋子传来咳嗽声,以及低声细语。
宋时月停住步伐,上前敲微微破败的院门,咚咚,低语声消失。
咳咳……咳嗽声开始移动,吱呀一声,房门从里打开,一个着粗布身形瘦削脸颊下凹的人走了出来。
他看到四人愣愣了,随後慢慢朝院门走来,越来越近,更能清楚地看到他那皮包骨的脸庞,整个人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打开腐朽的院门,上下打量她们:“客人从何处而来?有何事?”
宋时月笑道:“这位大哥,我们路过,见天已色晚,想借宿一晚,可否?”
咳咳咳……他好似要把肺咳了出来,缓了一会儿,道:“客人,十分对不住,家里狭窄无多馀的房间招待各位,你们往前走三里来路,见一座二进,後边是二层的楼,那是村长的家,你们可在那借宿。”
宋时月笑道:“多谢大哥。”向他揖了个礼,四人便朝他说的地方而去。
路上,一些村民站在院子里,看到她们走过,纷纷转动瘦削的脸注视着她们,直到她们走远了也不收回视线。
半柱香後,她们看到一座两进,前边一层,後边高起两层,前小後大的宅子。
宋时月上前扣门,齐真几人不停地打量着四周。
正门墙边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除了正面,周边均围建着其他房子,但那些房子门窗均紧闭,隐约中看到人影映在窗户上。
这时,宅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里边的人看到宋时月後把门敞开,掩藏在门後的人也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