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下头上唯一一支用来挽着头发的簪子,握在手心。
昨夜,春迟在冷宫的枯井旁,正要销毁一匣子书信,信纸被烧成灰烬,她正要把带着馀温的灰烬倒入枯井,一只羽箭划破空气,穿破她的喉咙。
春迟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了一地。
穿着黑衣的人等她彻底闭上眼,带着一兜子纸渣离开了。
张贵妃看着殿内的花盆里新翻的泥土,说道:“只有死人才最乖,为咱们做了这麽多事,也算是她的荣幸。”
——
等蔺誉回到府上,袁秀和郑明棠早已回来,郑恒和郑晏章还未回来,邓媛和郑泽兰拉着两人问东问西。
郑泽兰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担忧地看着郑明棠,看着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郑青云看到蔺誉回来,连忙迎上来:“小誉哥哥……”
蔺誉知道他要问什麽,食指抵上他的嘴唇,“嘘”一声,示意回去再说。
府医前来看过,袁秀和郑明棠只是被关在阴湿的地方有些寒气入体,其他没什麽问题。
邓媛松了口气,让她们赶紧回去休息,还嘱咐她们把衣服脱了扔出来,让管家拿去烧干净,去去晦气。
老太太看着她们回来了才安心回屋,跪在佛前不停的念经。
夕阳西斜。
蔺誉和郑青云回到屋里,观易在外面候着。
郑青云把门关上就忙转过身问:“你是不是又去犯险了?”
蔺誉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我就是和太子殿下进宫了一趟。”
他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郑青云听着,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下作之人,净用些肮脏手段。”
蔺誉叹了口气:“皇後娘娘怕是不好了,孙院判的意思,怕是就在这段时间了。”
郑青云皱眉:“只是这孔雀石从何而来?又怎麽会那麽巧就被送到皇後娘娘那里,隔了这麽长时间才被发现。”
蔺誉摇摇头:“不清楚,要不问问伯父?”
郑青云点点头,随後捧着蔺誉的手仔细端详着。
蔺誉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我的手有什麽事吗?”
郑青云煞有其事:“我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出问题了,连个水杯都端不稳。”
蔺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无奈的笑了一下:“瞒不过你,刚一进门我的确觉得那杯子有问题,青瓷在光下不是那样的,只是圣上突然前来,倒给我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郑青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太冒险了,万一圣上当时生气了罚你怎麽办?”
蔺誉耸耸肩:“那不还有太子吗?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罚吧。”
郑青云瞪了他一眼。
观易这时在门外说:“公子,大人和大公子回来了。”
郑青云说:“知道了,我们马上出去。”
他说完就看着蔺誉身上还穿着的太监衣服,揶揄道:“小誉哥哥,这衣服还不赶紧换下来?”
蔺誉连忙朝下看,只见自己还穿着从太子府那换上的衣服,他大囧:“马上就换,你刚才怎麽也不和我说一声,在那麽多人面前我就穿着这……”
郑青云“哈哈”一笑,看着蔺誉,颇为无辜:“我以为小誉哥哥喜欢穿呢。”
郑青云转身往窗旁的小榻走过去,手撑在小几上,朝蔺誉努努嘴:“快去换吧,换完该出去了。”
蔺誉红着脸跑进屏风後换衣服。
等两人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郑恒和郑晏章已经回来了,郑家人都坐在桌前。
郑晏章看到蔺誉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询问今日的情况。
蔺誉捡着重点说了一下。
郑恒若有所思:“我对孔雀石有点印象,我记得只有琴川才有孔雀石,琴川覆灭前,琴川国主向先帝进贡过,不过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