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顾筠昨晚大约又没睡好,睡眼惺忪的看了她两眼,反应了好一会,等彻底清醒过来了,这才放开夏琳琅的手腕。
右边腰窝上还搭着顾筠的另一只手,她揉着手腕将他的手推开後才问:
“我记得昨晚我是一个人朝着里侧睡的,怎麽就跑到你怀里去了?”
顾筠这会正揉着额头,微微闭了闭眼才说:
“是你自己钻到我怀里的。”
“我怎会自己钻到你怀里?”夏琳琅没忍住的问出口,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闻言,前面的人回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是啊,我也不知为何,但你不但是钻了,半夜还死死的抱着我的脖子,拉都拉不开。”
说完,也没再理会夏琳琅一副吃了大亏的神情,转身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起了身。
真要说来,昨晚他才算是吃了大亏的那个人。
因着害怕夏琳琅半夜去抓挠身上起的红疹,他这才将人揽在怀里,可谁知,夜里睡觉不老实的那个人,反而是她夏琳琅。
不知是不习惯,还是畏寒的缘故,大半夜的,她一个劲的就要往他怀里钻,一边钻,手还不老实,一整个晚上就在他身上探来探去。
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怀里就伸进了一只手贴在他胸膛的肌肤上,好不容易将它拿出来,没一会,就要往他身下去探…
一会要用双手抱着他,一会要去捏他的耳垂,一个晚上,他几乎是刚刚阖眼,就被人弄醒。
人又一直被他抱在怀里,身子两两相贴,动来动去,帐内的温度也攀升的极快。
偏生那个四处纵火的人,反而是睡的一夜好眠。
顾筠这会正起身想往桌案边去,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的凉水,不是因为口渴,是因为要压抑住某些身体深处的欲望。
夏琳琅却不明,掩在锦被里的她看着顾筠就这样衣衫单薄的走了出去,焦急的唤他:
“你去哪里?”
“口渴,喝点水。”
他这会已经拎起水壶了,却无奈的发现壶里的水已经被自己喝光。
“是没水了吗?”
“嗯。”
夏琳琅大约也是从他这会的表情里猜出,昨晚他休息的并不好,且这事的罪魁祸首不出意外还是自己。
所以看着顾筠这会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自责,话也软了下来,同他打着商量:
“要不,我去让巧玉烧壶热水,你且再睡一会?”
顾筠这会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背对着她的姿势,不是不想继续休息,而是那帐子里这会都是她的气息,他只要一进去便会觉得浑身紧绷。
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喉头上下滑动了半寸,拒绝道:“不必了,我先要去一趟净室。”
身後,夏琳琅要说的话还没来及出口,就只能看见顾筠的一个背影了。
…
眼下是京城的冬日,没人会在大清早的时候沐浴,夏琳琅也是想不明白,为何他顾筠明明昨晚都没有休息好,今晨却要一大早起来去净室。
也没让巧玉去烧热水,但里面还是有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夏琳琅心觉纳罕,但既然顾筠都起了,她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睡下去。
就在起身更衣的时候,身後的水声便停止了,她这会正坐在妆台前准备让巧玉进来,就见顾筠已经从净室内走出来。
方才还略显疲惫的脸上这会已经清明不少,高挺的鼻骨和浓烈的眉眼上还带着些许的水渍,身上也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就出来了。
夏琳琅从铜镜里面看到他,她这会已经穿戴完毕,身上已经是暖融融的,但屋子里却连一个暖炉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感觉。
明白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顾筠,又想到两人日後还要朝夕相处三年,那自己略微表示一下对他的关心,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顾筠踩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眼看就快到床榻了,夏琳琅这才从铜镜前缓缓转身,朝着人问:
“你昨晚是不是又没休息好?”
那边顾筠正在更衣,看了她一眼,有些潦草的答了一句‘嗯’。
她眨了眨眼睛,又说:“所以今晨才会没有精神,一大早起来就要用凉水?”
听着这话,顾筠手上更衣的动作也是一顿,唇角无意识的向上提了提,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玩笑似的开口:
“彤彤这话,究竟是在关心我,还是在自责昨晚我没有休息好的缘由?”
听见他又突然唤她的小字,又是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夏琳琅别了别嘴,有些不愿意承认的说:
“若说又是我的缘由,那我觉得今晚可以试试分床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