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琳琅自从知道自己睡觉後不老实这件事後,一直都有意在规避自己的这种行为。
没成婚之前都是她一个人独眠,是以睡着以後连自己都没分寸,但而今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再这样没规矩。
今日是两人新婚後的第二天,不用再敬茶和拜会长辈,松鹤堂那处祖母也格外体贴的免了她的请安,至于顾清绪和叶姨娘那边的晨昏定省,顾筠也用她身子抱恙的借口来替她推了。
食过早膳过後,顾筠便说他有要事亟需处理先行出了府,临走前嘱咐了巧玉记得给她熬药,若是在府里呆着无趣,也可以出去四处转转。
夏琳琅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连续折腾了两日,难得今日得闲,她打算将从夏家带来的东西先归置一番,既然日後要久居在这里,那她也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
这会时辰还早,巧玉无事可做也来帮了忙,她的东西不多,除却顾筠给她的那些个聘礼外,剩下的就是一些她用习惯的物品。
屋子里还没完全归置好,这会乱糟糟的,两人还在收拾,就听到屋外的檐廊下面有脚步声传来。
“嫂子?”
一口清脆的声音从门扉处传来,夏琳琅一听,手里的动作顿住,微一偏头,就见一黄杉女子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你就是我大哥昨日刚娶进门的新嫂嫂?”
夏琳琅这会正弯腰拿着一个妆奁箱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麽,只是嘴里下意识的问了句“你是谁”後,二人便同时愣怔在当下。
最後还是在里屋收拾的巧玉听到动静出来,见到是顾筝後,这才替她应下。
“原来你真的是我的新嫂嫂?我方才在屋外还不敢认。”
“为何不敢认?我长的很吓人?”
巧玉这会出去烧水泡茶了,顾筝蹦蹦跳跳的走进来,跟在夏琳琅身後落了座。
经过巧玉的引荐的过後,两人已经相互认了脸,也知道她是顾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是她公爹顾清绪和叶姨娘的女儿。
屋子这会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夏琳琅牵着顾筝进屋坐下,一脸玩笑的问她。
顾筝听後拨浪鼓似的摇摇头,解释的说:“哪里的话,应该说是嫂嫂长的实在是美,我本以为像大哥这样沉闷的性子,娶回的妻子也应当同他一样,闷闷的,”
大约是担心自己说错话,顾筝边说边往夏琳琅这边看了眼,见她没什麽动静,只安静捧着杯子在喝茶,这才将话继续说下去。
“却不想嫂嫂不仅长的美,性子也好,配我那大哥那真是绰绰有馀。”
这还是夏琳琅第一次听见顾筠身边的亲人对他的评价,和旁人说的也是大差不差,铁血冷面,性子寡淡沉默,朝堂上有手腕有能力,却也轻易的不会给人留後路。
她好奇的反问:“他平日同你们相处,也是如此?”
顾筝连连点头说:
“自然!你说他在朝堂和公务上这样也便罢,便是对我也是如此!”
和顾筠寡淡的性子恰恰相反,顾筝这脾性和赵娉婷倒是很像,心里有话便要说,不论你是谁,只要戳到了她的痛处,定要同你死磕到底:
“嫂嫂你可知道为何你们大婚我都不在府里吗?”
“之前娘亲替我寻了几个西席先生,都同我不大对付,我大哥知道这事以後,就让祖母将我送到郊外的庄子里,说我不思进取,生在福中不知福,让我出去好好反思反思…”
许是在郊外庄子里过得并不那麽好,顾筝说起这件事就是满腹的牢骚,眉头皱的深深的,嘴里喋喋不休的在数落顾筠这当大哥的不是,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夏琳琅小口的啄着手里的茶水,安静的听着顾筝在说,心里也不禁在想。
看来顾筠这人性子天生便如此,和坊间说的也大差不差。
从不和人多费唇舌,行事果断,不论何人,只要违背了他的意愿,就要接受他相应的手段,之前那蓝衣女子是如此,而今连他对自己的妹妹都不曾手下留情。
想到此处,夏琳琅也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同顾筠这些日子相处的种种,真要和顾筝说的比起来,她所接触到的顾筠,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行事果断是真,但并不像她口中那般毫不留情,且顾筠似乎对自己的宽容度要稍微比旁人高一些,不然又怎会一次次原谅她所做的那些荒唐事。
思绪还没来得及继续发散,在一旁喋喋不休控诉顾筠的顾筝就扯了扯她的袖口,唤道:
“嫂嫂你说,他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
她後面的话夏琳琅听的心不在焉,这会也只能含混的点头回答,顾筝看着她如此懵懂的样子,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也是叠然的一笑,对着夏琳琅说:
“嫂嫂知道你方才是什麽表情吗?”
夏琳琅愣愣的点头,又摇头,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杏眸盈盈,一副单纯的模样,顾筝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这才有些确定的说:
“我大约知道为何大哥会执意娶嫂嫂你了。”
“我?为何?”夏琳琅听後,手指不禁指了指自己。
顾筝故作神秘,说话藏一半留一半,凑到夏琳琅耳边悄悄说:
“大概是嫂嫂比别的女子看起来更单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