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天夜里,夏琳琅就喝上了老太太准备的东西,倒也没有顾筠说的那麽夸张,微涩的水顺着喉咙缓缓的流入腹中,小腹上顿时就变得温暖起来,不再如之前的一般寒凉。
夏琳琅慢吞吞的将一碗喝光,顾筠便自如的接过她手里的空碗,随口便问:“如何?”
他想,若是难喝,他便有理由和借口让她不必在继续下去,左右那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喝了究竟会发生什麽,但就是拗不过夏琳琅,执意不能辜负老人家的心意。
她点点头,回答:“还行,不算多苦,能咽的下去。”
夏琳琅没去想那麽多,只不想在汪润秋问起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不知怎麽回答。
年节一过,冬去春来,那箱子里的‘补品’是越来越少,夏琳琅日勤不辍的都在用着,反倒是顾筠还有些排斥,至今都还一滴未沾。
…
“一转眼就快要三月了,今年又快要开春闱了。”
天气变暖,屋子里的炭盆早就已经没有放置了,院子里的暖阳透过大开的窗户落了进来,伴随着微风送来的片片樱花的花瓣,就这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夏琳琅手中的书页里。
她刚刚喝完最後手里的最後一口补药,屋子里这会还浮着淡淡的药味,说完一擡头,刚好和在桌案边写完折子的顾筠对上视线。
“喝完了?”男人轻声问
夏琳琅听完,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空掉的碗,对他说:
“就快喝完了,下次要是奶奶问起,也算是能交差了。”
顾筠未置可否,又回头继续写着手里的折子,展平的唇角也在渐渐往上拉:
“你就不怕她老人家一听你喝完了,又立马让人送来?”
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的确是没有想到过这层,真要按老人家的心热程度,这事儿也是做的出来,她吐了吐舌头,讪讪的收回手。
“那你就先别告诉她我快喝完了的事。”
“我这些日子忙到都没有时间回国公府,只要你不说,老太太就不会知道。”
她认可的点了点头,的确,最近的几次探望,都是她一人前去,在国公府陪陪老太太,又和顾筝聊聊天,等他下朝的时候就来接自己回这私宅,算起来,他也已经有大半月没有回去过了。
“你这会又在忙什麽?”她看着一直在桌案上奋笔疾书的男人,没忍住的问。
“春闱就快开始了,朝廷各处都在紧锣密鼓,大理寺自也不例外。”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虽说春闱是礼部的事情,但对六科六部来说,也需要全力去配合礼部。
夏琳琅了然的点了点头,想起搬来这私宅後的日子,他几乎日日都在忙着朝廷的事情,早上起来他就已经走了,晚上就寝後还不见回来,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心里难免有些心疼他,下意识就问:
“是不是要等春闱过後,你才会不那麽忙?”
正在写奏本的笔顿了顿,纸张上瞬间就出现了个小墨点,顾筠擡头看她,心里也在反思这些日子来对她的陪伴有所减少,像今日这样的相处已是实属难得,却还要她在书房陪着自己写奏本。
“嗯,等忙完这阵我便多陪陪你。”
夏琳琅想起了去岁从昌平送来的信,听这话眼睛里散发着熠熠的光:
“正好今年春闱,我表哥也会下场,届时我便可以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表哥?”他眉头轻拧,似在思考。
夏琳琅笑着回:“是呀,我舅舅的长子!之前的乡试也已经过了,想必今年就会来京城参加春闱。”
记忆里似乎是有了一些眉目,顾筠这会彻底的停下笔,似确定不确定的又问:
“我记得成婚之前你好像提起过,若是日後要在昌平置办宅子,你想离你舅舅近一些?”
她开心的点头:“是的呀,我同表哥自小一起长大,又深受祖母和舅舅的照顾,将来若是回去了,自当是要离他们近一些的。”
方才写的好好那封奏本折子,上面的那滴墨点这会就变的无比碍眼,还连带着,甚至连上面的字也能无端牵起他这会烦躁的情绪。
顾筠这会心里有些静不下来,手里的毛笔也是‘啪嗒’一下的就搁置在面前的笔架山上。
夏琳琅看到他的动作,以为是奏本写完了,语气兴奋的问:
“已经好了吗?”
“还没。”仔细听,能够听出声音里的不悦,但夏琳琅没听出来,甚至还在‘安慰他’。
“不急,你且慢慢写,怎麽说表哥也要春闱过後才能和你碰上面的。”
顾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