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淑兰不过是做做样子收拾东西,箱子一盖回头应话:“我就是要把你弟弟这个烫手山芋推出去,一,是要他自己明白,除了亲妈没有人是真心顾他的;二,是要让他的後妈有危机感!”
等时机成熟了,不用她出手,蒋辰骏就会明白到人心险恶。
蒋宜立怕事情会无法收拾,不如母亲预期发展,“奉家呢?这个也是他的退路。”
“奉家更简单,只认钱,他要不到钱,肯定会回来求我。”蒋淑兰对此很有信心,“但我不会给,亲儿子也没情讲!我把他养大,却忘了教他做人,那就让社会来教他!”
事已至此,蒋宜立只能奉命行事,但她还是觉得母亲在说气话,尽管她也觉得蒋辰骏这次过分了,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她可不敢和母亲一样把事情做绝,万一将来他们和好,那她算什麽?
蒋宜立在蒋辰骏打车离开之前打电话截停了他,蒋辰骏以为是挽留自己,谁知没等他嚷嚷完自己不会低头,蒋宜立已经淡淡地通知他:“是你的行李,妈要我拿给你。”
到了这一刻,蒋辰骏才知道事情严重。他的呼吸不禁慌乱起来,可还是要摆出镇定的姿态:“那你快点,我打的车就到了。”
电话是外放的,蒋宜立望向母亲的脸色,尽管眼眶还有点红,但她的表情已经如平常无异,甚至还感觉到她在期待着怎麽把蒋辰骏收拾得服服帖帖。
权力是毒药,当母权能站到首位,其实与父权别无二致,只是行使该权力的人性别不一样而已。
而蒋宜立作为夹在中间的旁观者,只求尽可能不伤害彼此的感情,毕竟是血亲,人生又那麽长,不到咽气那天,谁都无法确定此状态会持续到大结局。
蒋宜立挂断电话,提起没什麽重量的行李箱出门。
见到蒋辰骏,她直接问:“既然你都决定回来求和了,怎麽最後又吵起来呢?妈是亲妈,总不至于害你吧?你在想什麽呢?”
蒋辰骏嗫喏着答不上来,脖子一梗,直接拿过行李箱,回答说:“她骂人多难听,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忍,我忍不了!”
闻言,她反驳:“再难听也比不上你那个岳母吧?什麽器官都往外说!我看她是没心要跟我们结为一家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找上门来打骂……”
“人家愿不愿意跟我结为一家,我比你清楚。”蒋辰骏不满地打断蒋宜立,“况且,这是我和南南两个人的事,她和我一样坚定,总之这个婚我们是结定的了!”
“别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我低头,我不是非得得到所有人祝福才去结婚的,多的是想祝福我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郭家那边对他给予支持啦,蒋宜立脸色立刻变了,但还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准不准,“你跟他们有联系?这麽大的事,你不先和家里人商量,倒是跟外人聊了?”
“你怎麽能这麽说?那不是你爸吗?”蒋辰骏生气地说,“这些年她不让我们跟爷爷他们联络,其实他们也很想你的!”
虽然蒋辰骏的实际年龄与蒋宜立只差不到一年,但他的心智却比蒋宜立要幼稚不少,作为蒋家这一辈最小的孩子,都算是享尽宠爱了。
由于当年为了躲避罚款,晚了三年上的户口,以致读书也比蒋宜立晚几年,再加上小时候有段时间寄养在舅舅家,所以蒋宜立有时候会自觉亏欠,哪怕彼此岁数差不了太多,却还是把他当小自己三岁的弟弟看待。
事实上,他们根本互不相欠,甚至蒋辰骏还能得到父亲那边一家的扶持,真正弱势的从来都是她这个姐姐才对。
只能说,蒋淑兰和蒋家这边给的关爱和扶持足够公平,才没有让她感到有何缺失。
见蒋辰骏如此态度,蒋宜立也懒得再说什麽,只是又强调了一遍:“那只是你的爸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原本她出来还想给他转点钱应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
“你如果想改姓,我劝你早点去改,免得到时你的孩子上了户口,还要跟你再改一次!”
论伤人,还是一家人知道怎麽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