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发软的四肢再也支撑不住了,黎贤景滑坐在地上,她浑身抖得像筛子,肩膀不停地在拍打门板,嗡嗡作响的耳鸣和强烈的头痛眩晕压迫得她视野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直到冰冷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落进白衬衫里,黎贤景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哭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生怕会有人进来,黎贤景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默念,她不想吓到别人。
死了好像也挺好,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死了说不定就解脱了,总好过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黎贤景这样想着,发麻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安眠药,从她第一次惊恐发作开始,她一直随身携这瓶药。
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吗。
黎贤景双手颤抖着拧开了瓶盖,里面的白色药片和她之前吃的那些药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差别。
吃吧。吃了之后就能永远解脱了。
耳边始终有一个沉重的声音在诱导着黎贤景走向死亡。
死是最简单容易的事,可如果自己死了,两家待处理的公司,成百上千的员工,手中待拍的通告,签了合同板上钉钉的工作等等一系列事项要怎么办,又会有多少人因为她的死从天而降一堆烂摊子。
她还有要负的责任。
她不能这样逃避。
至少现在不能。
一边是想死解脱,一边是要肩负的责任,理智与冲动反复拉扯,最终黎贤景咬紧牙关,把一整瓶安眠药都倒进了马桶里。
——
黎贤景回到包间时,正好赶上林鲸有事要走。
“哎,回来了回来了,小黎回来了,我刚想找人去叫你呢。”
徐文边说边从座位上起身,随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小黎回来了,人齐了,林鲸走之前,咱们最后碰一杯,来来来,大家把杯子端起来,走一个。”
话音一落,站在门口的黎贤景面前递过来一杯酒。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或许是着急离开,林鲸是最先喝完的。
“行了,我喝完了哈。”
林鲸把杯子倒过来晃了晃,果然喝得一滴不剩,她把杯子放在桌上,从包里掏出墨镜,架在鼻梁上:
“我叫的代驾已经到门口了,你们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玩,我这实在是有事,先走一步了,咱们明天见!”
“行,走吧,路上慢点。”徐文冲林鲸摆摆手,一旁的袁樱和赵熙灵也跟着挥了挥手:“林姐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走了走了。”
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后,林鲸拿上椅子上的包包,一转身就跟站在门口的黎贤景打了个照面。
“麻烦黎老师让一下,我得出去。”
“明天见。”
“明天见。”
得到回应的黎贤景让开门口位置,林鲸越过她,直接离开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