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身影盯着她端坐小会儿,垂眸上身斜躺下去。
黑亮长发贴近白玉,如墨入砚。
男扮女装的戏子桑也接过一部,“有幸”在片场看到男主角换上女装的样子。
一言难尽,相当辣眼,要不是有滤镜在,现场大概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飘逸的长裙里裹着男人的程度。
然而换做纪怀光,修长的身形如碧玉雕琢而成的剑,凌厉、剔透。
丹凤眼斜斜朝她望过来,纵使隔山水而含情。
有那么一瞬,子桑觉得即便顶顶漂亮的女演员,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
不过,虽然,但是,那哀怨的眼神什么意思?绝对不可能是原身当初的表情。
埋怨她么?
“挺好,继续。”子桑憋着笑,认可地点点头。
哀怨的眼神转为破罐子破摔,纪怀光撑起上身,定定望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道,“怀光,桑桑不想做你师娘了。”
桑,桑,不,想,做,你,师,娘,了……
子桑满身的鸡皮疙瘩竖起来,险些破功。
她大约能想象出原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怀光是什么心情。
总归不是她现在这样,既心酸又好笑。
被没有男女之情的“长辈”惦记,还没法彻底决裂,冤,冤得很。
在唇角上扬前,她赶紧把自己从代入纪怀光的状态中跳脱出来。
罪过,一会儿她就是那个惦记人家的长辈,得保持起码的矜持与同情。
对面纪怀光瞥见她一闪而过的笑意,长睫轻轻颤了颤。
直到这会儿,他仍然不明白她让他这么做的原因,甚至于,她变幻如风的情绪也让他捉摸不住。
看到她焦急,他放不下心;看到她憋笑,悬着的心落下一半,仍无法避免忽高忽低。
他注视她,说出那句曾让他几乎忍不住拂袖而出的话。
“桑桑想做你的新娘。”
嘶……子桑闭上眼睛微侧过头。
这羞耻的台词。
她演了几年反派,说过的无耻台词一箩筐,真没遇到过这么难以启齿的。
纪怀光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出口?她的话早就笑场。
这才是真正的演员。
缓解完心理受到的冲击,子桑睁开眼睛,“还有呢?”
原身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然后师娘便让弟子脱衣服。”
“好了,打住。”子桑听明白了,由于穿得实在太像限制级,让纪怀光脱衣服的时候芯子已经换成她。
“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她继续追问。
纪怀光抿唇摇头。
好的,没有遗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