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勤王铁骑卷地来,磁火焚天破虏胆。
白头药续孤臣命,璜簪引路向贺兰。
上回书道,地窖之中,冰魄磁晶失控,幽蓝光芒暴涨,毁灭波动席卷,柔福帝姬遭反噬重创,杨兴以身相护,千钧一之际,西门庆手指微动,心口磁石与地上玉璜竟生共鸣!
且说那玉璜被磁晶爆之力震飞,跌落于冰冷石地,其上沾染的柔福帝姬精血尚未冻结,此刻竟因西门庆心口磁石的微弱呼应,骤然亮起一点温润如月华的白芒!这点白芒虽弱,却坚韧异常,如同暗夜中的一点孤灯,穿透狂暴幽蓝的磁力乱流,倏地没入西门庆眉心!
“呃…!”
玉床上,西门庆身体猛地一震!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竟非寻常神采,而是瞬间掠过一片幽蓝星云的虚影,随即又化为一点纯粹的白芒!那失控悬浮、即将彻底爆裂的冰魄磁晶,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疯狂闪烁的七彩光晕猛地一滞,狂暴喷涌的磁力如同被强行塞回瓶中的妖魔,出不甘的尖啸,却无可奈何地被一股源自西门庆体内、混合着磁石之力与玉璜灵韵的奇异力量,死死压制、收束!
“嗡…滋…”
刺耳的磁力尖啸声迅减弱,磁晶表面幽蓝光芒如潮水般收敛,内里旋转的星云也缓缓恢复平稳。那股毁天灭地的恐怖波动,终于被强行压制下去,虽依旧散着令人心悸的寒威,却已不再失控。
“咳咳…噗!”西门庆强行收束磁晶,如同在体内引爆了另一场风暴,心脉剧震,又是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淤血喷出!眼前金星乱冒,刚刚凝聚的一点神志再次模糊,但总算凭着莫大的意志力,维持着磁晶不再暴走。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地窖角落。
“帝…帝姬…杨…”声音嘶哑微弱,几不可闻。
“将军!帝姬在此!”杨兴见磁晶被控,死里逃生,又惊又喜,顾不得自身伤势,连滚带爬扑到柔福身边。只见柔福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嘴角血迹刺目,显然内伤极重,但性命无碍。他小心翼翼将其扶起。
柔福悠悠转醒,美眸睁开,第一时间便望向玉床。见西门庆虽气息奄奄却睁着眼,磁晶亦已平复,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难以言喻的复杂,随即又被剧痛淹没,无力地靠在杨兴臂弯。
“杨…杨校尉…护…护好西门将军…与磁晶…”柔福气若游丝地吩咐完,再也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末将明白!”杨兴心如刀绞,知道此刻地窖仍非久留之地,城外杀声震天,金兵随时可能破城。他强忍悲痛,先将柔福帝姬小心安置在角落相对完好的皮毛上,又奔至西门庆身边,见他眼神涣散,命若游丝,急道:“将军!撑住!末将这就带您和帝姬离开!”
西门庆嘴唇翕动,却不出声,只死死盯着胸前那枚重归平静却依旧幽深的磁晶,又艰难地抬手指了指地上那枚黯淡的玉璜。杨兴会意,连忙将玉璜捡起,塞入西门庆尚能微动的手中。西门庆握紧玉璜,感受着其上残留的温润与一丝极其微弱的帝姬气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彻底陷入昏迷。
城外,金兵攻势如狂涛怒潮,昼夜不息!宣德门、西水门、万胜门处处告急!尤其朝阳门瓮城缺口虽被巨石堵塞,金兵却调集了更多冲车和掘子军(工兵),疯狂撞击、挖掘,企图再次打开通道!城头宋军伤亡惨重,滚木礌石几近告罄,箭矢稀疏,连金汁热油都因燃料不足而无法持续熬煮。李纲在亲卫搀扶下,于城头奔走呼号,嗓子早已嘶哑,须凌乱,绯袍染满血污硝烟,如同风中残烛。
“顶住!大宋的儿郎们!顶住啊!”李纲望着城下如蚁附般攀爬的金兵,望着远处再次缓缓压上的铁浮屠阴影,老眼浑浊,心中一片冰凉。难道…天要亡我大宋?
就在汴梁城防摇摇欲坠,军民绝望之际!
东北方地平线上,风雪弥漫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雄浑、却又迥异于金兵牛角号的战鼓声!
“咚!咚!咚!咚!”
鼓点沉稳有力,如同大地的心跳!紧接着,一面残破却依旧猎猎飞舞的猩红大纛刺破风雪,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大纛之上,一个斗大的“种”字,如同浴血重生的凤凰,在晦暗天光下熠熠生辉!
“援军!是援军!”
“种字旗!是种家军!种师中老将军来了!”
城头疲惫欲死的守军瞬间爆出惊天动地的狂喜呼喊!许多人喜极而泣,瘫倒在地!
只见风雪之中,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钢铁洪流,席卷而来!当先骑兵,玄甲长槊,马如龙,人如虎,正是威震西陲的种家军精锐!紧随其后的,是打着“磁州”、“相州”、“河间”等旗号的各路勤王之师!更令人瞩目的是,在种家军侧翼,竟有两支装束迥异的劲旅:一支人马俱披挂西夏特有的冷锻瘊子甲,弯刀如月,正是西夏国主李乾顺派出的精锐铁鹞子!另一支则打着苍狼白鹿旗,骑兵剽悍,控弦如飞,竟是南辽(其时辽已亡,此为西迁契丹耶律大石所建政权,史称西辽,然宋人仍称南辽)耶律大石派出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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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旗下,老将种师中须皆白,身披重甲,手持长柄陌刀,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如电,直射汴梁城下金兵!他身旁,一名磁州军将领手持特制号旗,奋力挥舞!
“磁州军!磁粉箭阵——放!”随着将领一声令下,种家军与磁州军阵中,数千张特制强弓同时拉开!箭簇之上,并非寻常铁镞,而是绑缚着鼓鼓囊囊的灰黑色皮囊!
“嗡——!”
弓弦齐鸣,声如霹雳!数千支磁粉箭如同密集的飞蝗,越过正在攻城的金兵前锋,精准地覆盖向其后阵,尤其是那正在集结、准备再次冲锋的铁浮屠方阵!
“噗噗噗噗!”
皮囊在半空中被箭矢的力道撕裂,漫天灰黑色的磁粉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金兵后阵!
“啊!我的刀!”
“马!马惊了!”
“吸住了!铁甲吸住了!”
金兵后阵瞬间大乱!铁浮屠重骑当其冲,沉重的铁甲、长矛、马铠互相吸附、碰撞、纠缠!战马受惊,互相冲撞践踏!原本严整的阵型顷刻土崩瓦解!步卒手中的铁质刀枪盾牌也纷纷失控,乱作一团!
“时机已到!诸军听令!”种师中声如洪钟,陌刀前指,“磁州军、相州军,随老夫直捣金狗中军!河间军攻其左翼!西夏、南辽友军,攻其右翼!城上守军,开城出击!内外夹攻,破此胡虏!”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海啸爆!数万养精蓄锐已久的勤王大军,如同出闸猛虎,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入混乱不堪的金兵大阵!
城头之上,李纲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天佑大宋!天佑大宋啊!开城门!全军出击!接应种老将军!”
沉重的汴梁城门轰然洞开!关鹏举虽身负重伤,闻听此令,亦挣扎着披甲上马,率领城内残存的敢战之士,如同决堤洪流,咆哮着冲出城门,杀向正因磁粉袭击而惊慌失措的金兵前锋!
金兵猝不及防!前有磁粉乱阵,后有雄兵冲击,侧翼又遭西夏、南辽精锐突袭!粘罕与斡离不纵然凶悍,面对此等内外交攻、阵脚大乱的局面,亦是回天乏术!
“顶住!给我顶住!”粘罕挥舞弯刀,砍翻两名溃逃的士卒,却无法阻止整个大军的崩溃之势。种师中一马当先,手中陌刀化作一片寒光雪影,所过之处,金兵人马俱碎!西夏铁鹞子弯刀如轮,切割着混乱的敌阵;南辽骑射手箭如飞蝗,专射金兵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