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齐声应道:“遵令!”
当夜三更,月色朦胧,风里带着点凉意。张虎、张彪率领五百精锐,从莱州城西门出,沿着潍水岸边的小路往马家堡去。这条路是张虎当年落草劫道时现的,路面狭窄,两旁长满了酸枣树和灌木丛,枝桠刮得黑衣“刺啦”响,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生疼。张彪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把砍刀,不时砍断挡路的枝桠,低声对张虎说:“哥,前面有片烂泥塘,咱们得绕着走,不然马蹄子陷进去就麻烦了。”
张虎点头,对身后的弟兄们喊:“都跟紧点,前面绕路,别掉队!”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烂泥塘边,塘里的水泛着黑绿色,散着一股腥臭味。弟兄们小心翼翼地绕着塘边的小路走,有个小兵不小心踩滑了,差点掉进塘里,幸好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张虎瞪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兵赶紧低下头,不敢出声。
又走了一个时辰,天快五更了,远远望见马家堡的灯火。马家堡坐落在一片平原上,四周挖了深壕,壕外扎着鹿角,营里的灯火忽明忽暗,隐约能看到巡逻的士兵在走动。张虎命人停下,对张彪道:“弟弟,你率三百人从左侧偷袭,那里的鹿角比较稀,容易突破;我率二百人从右侧接应,听我哨声为号,一同杀进粮营!记住,进去后先杀巡逻兵,再放火,动作要快,别恋战!”
张彪点头:“哥,你放心,俺知道!”说着就率三百人,悄悄摸了过去。
张虎则率二百人,绕到右侧,趴在草丛里观察。只见粮营外的巡逻兵,有五个人一组,手里拿着刀,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着,其中一个还靠在鹿角上,掏出烟袋锅子,刚要点火,就听左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声——这是张虎和张彪约定的信号。
哨声刚落,左侧就传来喊杀声,张彪率三百人,像猛虎下山似的冲了过去,手里的刀砍向巡逻兵。巡逻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倒了几个。靠在鹿角上抽烟的那个士兵,烟袋锅子掉在地上,刚要喊“有敌袭”,就被张彪一刀割了喉咙,鲜血喷了一地。
张虎见左侧得手,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率二百人从右侧冲了进去。粮营里的守军,大多还在睡觉,被喊杀声惊醒,有的光着膀子就跑出来,有的还在找武器,乱作一团。张虎手持长枪,一枪就挑翻了一个守粮的小校,高声喊:“弟兄们,放火!烧粮草!”
士兵们纷纷拿出火油壶,往粮垛上泼火油,然后点燃火把扔了过去。“轰”的一声,粮垛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把半边天都照亮了。粮营里的粮草,大多是粟米和小麦,还有一些干草,一点就着,火越烧越大,噼啪作响,热气扑面而来,把士兵们的脸都烤得通红。
守粮的副将周满仓,正在帐里睡觉,被浓烟呛醒,一看粮营着火,赶紧披甲提刀冲出来,大喊:“快!救火!杀了这群贼寇!”他率着二百余人,冲了过来,正好遇到张彪。周满仓手持大刀,劈向张彪:“贼寇!敢烧老子的粮草,找死!”
张彪也不示弱,举刀相迎,“铛”的一声,两把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周满仓的力气不小,震得张彪手腕麻,张彪心里暗道:“这小子有点本事!”他不敢大意,使出浑身力气,与周满仓战在一处。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五合,张彪看准机会,身子一矮,避开周满仓的刀,反手一刀,正劈在周满仓的腰上,周满仓惨叫一声,肠子都流了出来,倒在地上不动了。
守军见主将已死,哪里还敢抵抗,纷纷四散奔逃。张虎见火已烧旺,粮草差不多都烧光了,对张彪道:“弟弟,撤!再不走,敌军的援兵就来了!”
张彪点头,与张虎率领五百精锐,趁乱撤出了粮营。此时,天色已蒙蒙亮,身后的粮营还在燃烧,浓烟滚滚,遮住了太阳。
再说水生子,他率五十人,去袭扰中营左边的三个烽火台。第一个烽火台在中营东北方向,高两丈,台上站着两个兵卒,正打着盹。水生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两个手下从侧面爬上去,自己则绕到正面,故意咳嗽了一声。台上的兵卒被惊醒,探头往下看:“谁啊?半夜三更的,瞎嚷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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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子故意粗着嗓子说:“是我!巡逻队的,过来查岗!快下来开门!”
兵卒刚要往下走,就被爬上来的两个手下捂住了嘴,一刀割了喉咙,从台上摔了下来。水生子率人冲上去,用斧头砍断烽火台的木柱,干柴哗啦一声塌下来,烽火台顿时塌了半边。
接着,水生子又率人去第二个、第三个烽火台,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守台的兵卒,拆毁了烽火台。不到一个时辰,三个烽火台就都被拆了。
而芦里漂那边,却遇到了麻烦。他率五十人去袭扰中营右边的两个烽火台,第一个烽火台顺利拿下,杀了守台的兵卒,拆毁了烽火台。可到第二个烽火台时,却被巡逻的士兵现了。巡逻队有二十多人,手里拿着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为的小校喊:“有贼寇!快杀了他们!”
芦里漂心里暗道不好,赶紧下令:“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说着就冲了上去,手里的刀砍向小校。小校用枪架住,两人战在一处。可巡逻队的人多,芦里漂的手下渐渐落了下风,有个小兵被砍中胳膊,惨叫一声,鲜血直流。芦里漂一看,再拼下去就要全军覆没,赶紧喊:“撤!快撤!”
他带着剩下的三十多人,边打边撤,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巡逻队,回到了义军大营。芦里漂心里懊恼,见到西门庆,跪下请罪:“将军,末将无能,没能拆毁第二个烽火台,还折损了十几个弟兄!”
西门庆赶紧扶起他:“无妨,你已经尽力了。只要左边的三个烽火台拆了,敌军的联络就断了一半,不碍事!”
次日清晨,天刚亮,买买提就率领一千人马,来到敌军联营前。他骑着一匹黑马,铠甲是玄铁的,阳光下泛着黑亮,手里的大刀有三尺长,刀柄上缠着红布,在马上高声骂道:“郑彪小儿!缩在营里做什么?敢不敢出来与爷爷一战?要是不敢,就趁早投降,爷爷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骂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营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队人马冲了出来,为的正是副将马成。马成骑着一匹黄骠马,手里拿着长枪,脸涨得通红,骂道:“黑蛮子!敢来撒野,看某家取你狗命!”说着催马冲了过来,长枪直刺买买提的胸口。
买买提挥刀相迎,“铛”的一声,两人战在一处。买买提的力气大,马成渐渐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牙坚持。战了十余合,买买提想起西门庆的吩咐,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腿一弯,像是被马镫绊了一下,拨马就跑,嘴里喊:“俺打不过你,俺撤了!”
马成以为买买提真的败了,心里大喜,催马在后紧追不舍,喊道:“黑蛮子,别跑!看某家追上你,一枪戳死你!”身后的五百人马也跟着追了出来。
郑彪在中营帅帐里,正坐在案前看地图,手指在潍州的位置点着,琢磨着怎么进攻莱州。忽然听到营外传来喊杀声,皱了皱眉,对亲兵说:“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亲兵刚出去没多久,就慌慌张张跑回来:“元帅,马副将率军出去追杀贼寇了!那贼寇是西门庆麾下的买买提,被马副将打得大败而逃!”
郑彪心里一沉,暗道不好,赶紧起身:“快,去看看烽火台!”说着就往外走,来到营门口,抬头一看,左侧的三个烽火台都没了踪影,只有右侧的两个还在,心里顿时慌了:“不好!中了敌军的奸计!”
正说着,就见远处的马家堡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像一条黑龙似的升上天空。郑彪心里咯噔一下,大喊:“不好!粮草营!快,派探马去看看!”
探马刚走,另一个探马就跑了回来,膝盖一软就跪了:“元帅,不好了!粮草营被贼寇烧了,周满仓副将战死,粮草都烧光了!”
郑彪气得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倒了,茶水洒了一地,骂道:“一群饭桶!连个粮草营都看不住!”他赶紧命人鸣金收兵,让马成回来,又对亲兵说:“快,传单雄、李癸,让他们率教众去支援粮草营,看看能不能抢救点粮草回来!”
单雄、李癸接到命令,不敢怠慢,率三百教众,急匆匆出了营门,往马家堡方向而去。刚走到左侧的黑松林旁,就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妖人,此路不通!”
只见法明禅师从松林里走出来,身穿袈裟,手持禅杖,禅杖有碗口粗,上面刻着经文,身后跟着五百义军士兵,个个手持刀枪,严阵以待。
单雄眼睛一瞪,红头竖了起来,泼风刀一摆,骂道:“老秃驴!敢挡你家爷爷的路,找死!”说着催马冲了过来,泼风刀直劈法明禅师的头顶。
法明禅师不慌不忙,禅杖一挥,“铛”的一声,挡住了泼风刀,震得单雄手腕麻。单雄心里暗道:“这老秃驴的力气不小!”他不敢大意,泼风刀舞得像车轮似的,向法明禅师砍去。
法明禅师禅杖翻飞,左挡右架,与单雄战在一处。李癸在一旁,见单雄一时拿不下法明禅师,心里急了,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十几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手指一扬,毒针就像流星似的,射向法明禅师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