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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清白难证羞愤深 玉殒香消投井亡(第1页)

诗曰:

石破天惊幻梦焚,冰肌玉骨委埃尘。

一泓寒水吞香魄,留取污名证孽深。

上回说到,赵金玉于梁府后园假山石窝之外,目睹情郎西门庆与主母蔡夫人白昼宣淫的滔天丑事,更亲耳听闻西门庆为攀附权贵,将那昔日情深意切的“汗巾盟誓”贬作“小门小户”的无物,字字如钢针扎魂,句句似冰锥刺髓。那赵金玉原是心比天高、志同冰雪的人物,骤然遭此晴天霹雳的幻灭与羞辱,情知真心错付,又撞破主母秘辛,自知清白名节蒙污,难以分证,正是羞愤交加,万念俱灰。眼前唯有生路一条,身后茫茫恨海无边。这心死的娇娥,竟似一缕无主的轻魂,跌跌撞撞奔回她那冷清孤寂的西跨院小楼。

且按下假山石畔,那西门庆如何惶急辩解,蔡夫人如何羞怒咆哮,权门后院风波暗涌不提。单说那赵金玉主仆二人仓惶归巢。

莺儿扶着自家主子,只觉手底冰寒一片,赵金玉周身竟无一丝暖意,软绵绵的仿佛全身筋骨都被抽去。她面如金纸,呼吸急促细若游丝,唯独一双美目睁得极大,却空洞得骇人,直勾勾望着小楼前庭角落那口早已废置不用的旧井青石井栏,呆若木鸡。那冰水浸染过的金丁香耳钉早已落地,她却浑然不觉,只茫然前行。

“姨娘!姨娘!您定定神!莫……莫吓莺儿啊!”莺儿吓得魂不附体,带着哭腔声声呼唤,又忙唤另一个小丫头坠儿,“快!快拿些暖水来!再去小厨房看看有无压惊的茯苓汤!”

坠儿应声跑开。赵金玉被莺儿半架半扶拖进房内,按坐在冰冷的美人靠上。她这才像被这硬物硌醒了几分魂魄,身子猛地一颤,空洞的目光掠过房内熟悉的陈设——绣了一半的百子千孙石榴枕,那是偷偷期盼着与“庆郎”的将来;书架上半开的《玉台新咏》,里面夹着西门庆曾胡乱涂抹“金玉良缘”的薛涛笺;妆台上晶莹剔透的雕花玉梳,每每思及前情,都令她对镜含羞带笑。这些物件,昔日承载了多少女儿心事与卑微期盼,如今却化作无数淬毒的尖刺,疯狂扎向她血淋淋的心尖!

“呃……”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如同幼兽濒死般沉闷而痛苦的呜咽从她喉中迸出,并非嚎啕,却比嚎啕更显破碎绝望。她猛地俯下身,将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冰凉的美人靠边缘,肩头剧烈地抽动起来。

莺儿又惊又痛,噗通跪倒在地,抱住金玉的腿大哭起来:“姨娘!我的好姨娘啊!您莫要如此!奴婢……奴婢知道您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万般都是那……那狼心狗肺的西门庆不是东西!他攀他的高枝,咱不稀罕!姨娘您是天仙一样的人儿,何苦为他那腌臜货作践自己?您还有赵老爷,还有……”

老爷?赵金玉心头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那亲手将她当作货物献媚权门的生身父亲?正是这“慈父”,亲手将她推入这暗无天日、龌龊不堪的泥淖!指望他为自己主持公道?主持哪个公道?是说他女儿被主母的姘头污了清白,还是去质问蔡夫人白日宣淫伤风败俗?只怕自己这亲骨肉,连同真相一起,顷刻间便被踩成齑粉!

“莺儿……”赵金玉终于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凄凉笑意,“公道?清白?在这高门深府……呵……那腌臜事体里,还有哪一处算得上干净?我看见了……便是我最大的罪孽!纵是跳进黄河……也洗刷不掉这一身被他们污浊熏染的腥臊气了!”她语声幽幽,字字泣血。

恰此时,坠儿端着一碗尚且温热的白水,胆怯地走进来。后头跟着的,竟是那蔡夫人身边颇为得意的管事婆子王妈妈!这王妈妈一张老脸绷得如同刀雕石刻,端着架子,眼神冷漠如看一摊死物。

“赵姨娘可安好?”王妈妈开口便是假到骨子里的寒暄,声音干涩平板,眼神却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赵金玉,仿佛在审视一件破损的货物,“夫人瞧您方才在园子里似乎惊了风邪,又怕丫头们伺候不周,特命老奴过来瞧瞧。顺道……”她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摸出一个小巧的锦囊,“这有几钱上好的压惊茯神散,夫人赏的,姨娘快用温水服了吧。夫人说了,定要奴婢看着姨娘您亲口服下才算稳妥。夫人她……心善得很呐!”

这番话软中带硬,如同浸了蜜糖的毒针。哪里是关心探望?分明是蔡夫人派了这恶犬,来堵她的嘴,逼她就范!那药散究竟是什么?是让她彻底忘记今晨恐怖一幕的“良药”?还是……一了百了的“好东西”?赵金玉心中寒意彻骨。

她木然地坐着,毫无反应。莺儿和坠儿却早已吓得浑身筛糠。

王妈妈脸色一沉,语调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赵姨娘,夫人赏赐,是体面!奴婢劝您莫要不识抬举!今日园子里的事,横竖不过一场误入风景闹了头晕的意外。有些风影言语,若是不知轻重不知死活地传了出去……”她阴冷的目光扫过莺儿和坠儿,“哼,那便不是一碗压惊散能消停了的事了!到时只怕是‘意外’迭出,这小楼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静心养病’去了!姨娘,您也莫怨。要怨,就怨自己命数不济,生了双不该看的眼珠儿!夫人体恤,才给了这活路!别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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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如重锤,直砸得莺儿坠儿抖成一团。赵金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那一点因西门庆而起的痴心,这点被父亲抛售的女儿身,这点在蔡夫人淫威下苟延残喘的微末生机,在王妈妈这剥皮拆骨般的话语里,被彻底撕得粉碎!原来所谓体面、所谓尊严、所谓活着,在这权贵织就的天罗地网里,不过如此低廉且污秽不堪!蔡夫人要她服药,她便得欢欢喜喜咽下这带着血腥味的“赏赐”!若不咽下,那等着她和贴身丫头的,便是无声无息“病死”的结局!她的存在,打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给权贵们行方便之用的薄绢,用时鲜亮,用毕即弃!西门庆的背叛,只是点燃了引线,而蔡夫人的“赏赐”与王妈妈的“规劝”,才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夺命稻草!这世间,哪里还有她赵金玉一丝半毫的容身之处?何处又有半分清清白白的归宿?

一股磅礴到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羞愤和绝望猛地冲垮了心防!她霍然起身,脸上竟泛起一种奇异的光彩,那光彩不是生机,而是近乎一种决绝的疯狂!

“好!好得很!”赵金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到极点的空洞,眼神越过王妈妈狞恶的嘴脸,直勾勾地盯着外面寒天井台,“夫人体恤,奴婢……铭感五内!这赏赐,奴婢这就去‘领’!”她甩开莺儿欲拉的手,挺直了脊梁——那是她最后一丝残余的、对这不公世道无声的控诉和仅剩的尊严。

王妈妈一愣,未料到她如此“爽快”,只道威胁奏效,脸上皮肉松弛几分:“这才是知进退的明白人!快服了药,好生躺着静养……”她示意坠儿倒水。

赵金玉却不等水来,忽然对着王妈妈身后窗棂的方向,凄厉无比地惨笑一声:“明白?我赵金玉这辈子唯一不明白的,便是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把推开碍事的坠儿,动作快得如同鬼魅,纤秀的身影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风暴,直冲向门外!

“姨娘!!”莺儿撕心裂肺地尖叫,魂飞魄散般追去!

“拦住她!”王妈妈亦大惊失色,老脸瞬时煞白!

晚了!一切都迟了!

赵金玉如同一支离弦断翎的白羽箭,又似扑向焰火的单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义无反顾地奔下小楼台阶,直扑庭中那口幽深废弃的古井!她奔至井栏边,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寻常投水者那种挣扎悲鸣,甚至连一个回头的留恋也无。她甚至甩脱了裙裾下那双软缎绣花弓鞋——那是她初入梁府为彰显贵妾身份所制,精美如画,却承载着她一生的屈辱。赤足踩在冰冷刺骨的霜地上,留下几瓣残红般的足痕,更显出这赴死的凄艳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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