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战斗暂告一段落。出城进攻的两万北洋军死伤过半,余部仓皇逃回城内。工农军方面也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
顾品珍在指挥所里听取战报,眉头紧锁。虽然战告捷,但士兵们的愤怒情绪让他担忧,太多人亲眼目睹了北洋军在湖南的暴行,今天又阵亡了七百多人,伤了九百多人。下面的弟兄们现在都杀红了眼,很难控制。
"传令各师,"他对参谋长说,“今晚加强警戒,防止段祺瑞夜袭。明天一早,按计划动总攻,然后…佯装败退。”
参谋长犹豫道:“军长,士兵们情绪高涨,恐怕…”
"执行命令!"顾品珍厉声道,“这是蔡总司令的战略!”
当夜,段祺瑞果然派兵多次出城袭扰,但都被工农军击退。与此同时,一封求援电报从衡阳出,直奔娄底的冯国璋大营。
此刻的娄底城外,冯国璋正搂着抢来的戏子听留声机。檀香混着鸦片烟在营帐里弥漫,副官捧着刚搜刮的汝窑笔洗凑上来:“大帅,段祺瑞那边…”
"让他和南蛮子互相撕咬一会,明早你带五万人过去看看。"冯国璋眯着眼吞云吐雾,戏子水袖上的金线在他肥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等两边都耗得差不多了…"他没说下去,只是用烟枪点了点湘西的方向,那里有西南真正的精锐。
月日,清晨时。
李小栓站在队列中,眼睛布满血丝。他一夜未眠,王大山的死让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手中的滇一式步枪沉甸甸的,现在它不仅是武器,更是复仇的工具。
"全体注意!"团长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喊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给北洋狗动最后一次进攻,然后按计划向永州撤退!记住,这是佯败,不许恋战!”
“传下去,团长说今天最后一击。然后撤回永州。”
“传下去,团长说今天最后攻击,然后回永州”
“传下去”
“传下去,今天全面进攻,打完回永州。”
李小栓站在前面,他听清了命令,握紧了拳头。撤退?那么多战友白死了吗?
时整,总攻开始。工农军所有火炮齐鸣,轰向衡阳城墙。李小栓所在的第一团负责主攻东门,那里昨天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进攻!”
三千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谁知工农军士兵仅用十分钟就攻破了衡阳的东城门,。
"怎么回事?"顾品珍在后方指挥所里疑惑地问。
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军长!北洋军…北洋军好像崩溃了!东门第一团打的太狠了,十分钟就接管了城门!”
顾品珍心头一震——这不对劲!段祺瑞十五万大军,怎么可能…
"命令部队暂停前进!可能是陷阱!"他急忙下令。
但为时已晚。愤怒的工农军士兵已经冲进了东门缺口,李小栓也在其中。城内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街道上堆满了尸体,有被枪杀的,有被吊死的,甚至还有被开膛破肚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个布娃娃,胸口一个血洞已经干涸。
"畜生!"李小栓身边的战友怒吼一声,冲向城内。
"回来!执行命令!"军官们徒劳地喊着,但士兵们已经失控了。仇恨和愤怒如野火般蔓延,六千工农军如决堤之水涌入衡阳。
顾品珍得知部队失控,脸色大变:“快!命令各师控制部队!这是段祺瑞的诡计!”
然而,当更多的侦察情报传来时,顾品珍惊呆了——段祺瑞的十五万大军真的崩溃了!原来,昨夜冯国璋的回信到了,表示不会派援兵,导致北洋军士气崩溃。加上工农军昨天的猛烈打击,许多北洋军士兵连夜逃跑,剩下的也毫无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