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後,茶也倒满,嵇乐生便直入正题:
“真慈道人亲自前来,可是已经准备好三千灵石的赎金了?”
锦玹绮坐在一旁,还在绞尽脑汁想如何应答才能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的时候,公冶慈就已经很干脆利索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没有。”
锦玹绮:……
楼主:……
看着他坦荡的态度,嵇乐生一时间竟然来不及生气,而感到好笑了。
“没有筹够赎金,道君来做什麽?”
公冶慈饮下一口茶水——中等水准的茶叶与手法,看来这位楼主并不怎麽欢迎他们师徒二人的到访。
公冶慈放下杯盏,徐徐道:
“想要来先看一看玉佩还在不在,楼主能够满足我等这个小小的期望麽。”
那当然是……满足不了。
嵇乐生笑了两声,将这个问题还给了他:
“在下也想先看一看道君的灵石,道君还是先满足我这个期望吧,至于九公子的玉佩,药王楼的信誉道君也不用质疑,有诸多患者可以作证,这一点还是能够保证的。”
公冶慈:“可我就是想质疑一番,怎麽办呢。”
嵇乐生:……
“要不要赌一赌?”
公冶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瞬间怔住的表情,慢慢说道:
“现在我就带着我这位乖徒到大堂去哭诉一番,言说药王楼将病患因为相信药王楼,才交出的珍贵之物,结果却被药王楼挪去他用,猜猜看来往人客是会觉得药王楼被疯子缠上了真是有够晦气,还是会一块质问起来药王楼的用心何在呢?”
嵇乐生的脸色便难看起来,药王楼本来就人员来往繁多,今日更是市集之日,门前来往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无论是那种结果,对药王楼带来的影响,应该都只坏不好。
嵇乐生冷声道:
“道君今日是故意来找药王楼麻烦的麽?”
公冶慈露出讶异的神色:
“楼主为何多此一问?这算是找麻烦吗,只需要狠狠地将锦玹绮的玉佩拿出来砸到我的脸上,那丢人就是在下了,不是麽,还是说——”
在楼主反应过来,露出懊悔神色时,公冶慈也露出得逞的笑意:
“看来楼主是真的将锦玹绮的玉佩送回锦氏,再没要回来的可能了。”
他并不知道玉佩真的被送回锦氏,不过是故意在诈自己——!
嵇乐生回过神来,又勉强镇定神色,冷哼一声,找补道:
“自以为是!我为什麽要按你说的来做,难道每个人来找我,我却都要将对方要的东西拿出来一遍吗?我可没这麽多闲时浪费在这种无聊事情上,真慈道人,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
公冶慈嗯了一声,说:
“这个理由不错,如果楼主找理由的速度比变脸的速度再快一些,那就更好了——若方才我只是猜测,现在完全确认楼主拿不出玉佩了,楼主确定要继续和我玩这种装聋作哑的游戏麽,我可是有个目盲的徒弟,演起来被欺负的角色更是浑然天成啊。”
嵇乐生:“……你——!”
嵇乐生猛拍了一下桌案,未曾想到此人是如此的难缠。
护卫被巨大的声响吸引进来,又在嵇乐生难看的表情中被赶了出去。
嵇乐生起身,走到门口,将屋门重重的关上之後,才回过头直视着真慈道人淡定自若的身影。
他不是蠢人,已然知晓再坚持下去对自己,对药王楼再没任何好处,只是,他仍有太多费解的地方——
“你究竟是谁……怎麽会知晓这麽多?”
“我的身份,不是一开始就告知楼主了麽。”
公冶慈有问必答:
“至于为何知晓这麽多,很难猜吗?锦玹绮的这块玉佩,似乎除了证明锦氏公子的身份外,再不能留作他用,楼主既然将其送走,除了送回锦氏,似乎也没第二个选项了——嗯,楼主应该也不会想将玉佩借给旁人假冒锦氏身份,挑起锦氏与药王楼的争端吧。”
嵇乐生已经又走回案几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真慈道人——居高临下的位置,却让嵇乐生有一种是自己在被俯视的错觉。
“最初的问题呢,你究竟如何得知我会将这枚玉佩送走,而不是留在药王楼中。”
公冶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这是一个秘密——楼主应该不会想听我说出判断的根据。”
嵇乐生:……
真是令人讨厌的说辞。
但他却真的没再继续逼问下去。
因为已经猜到了答案——他太过急功近利了。
但救世济人的药王楼楼主怎麽能是急功近利,阿谀奉承之人呢,不但民衆接受不了,嵇乐生本人披了多年大公无私的人皮,就算自知本性有欠缺之处,却也绝不愿意听到从别人口中讲说他恶劣本性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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