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事情也不算是什麽辛密事,只是从师尊口中讲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何,更增添一种如临其境的真实感。
于是又都忍不住说:
“师尊,你知道的好多。”
“是啊,就好像是亲自经历过那些场景一样,但师尊整日都待在山上,怎麽会知道的这麽详细呢,我都完全没听说过。”
“还有那些秘籍功法丹方什麽的,师尊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公冶慈只是慢悠悠的喝茶,然後慢悠悠的回答:
“因为师尊读的书足够多,所以知道的多,你们还是连剑谱都背不会的小崽子,所以见识浅薄,随便什麽时候都能让你们失色。”
骗人的吧!
这种理由到底谁会信啊——在其他弟子都露出怀疑眼神的时候,只有独孤朝露十分捧场的“哇”了一声,兴奋的说:
“那我也要和成为师尊这样读很多书的人!”
首先你得是人啊小鬼。
其他人心中默默感叹。
许多漫长的时候,就在这样时而深刻,长久平淡的时光中度过了。
***
在郑月浓掐指算到二十八天时,宋问道所居住的那座庭院爆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声响。
据围观之人讲,是一股飓风盘旋而起,将整个房屋都掀翻了,到处都是碎屑,却又半点没飞溅到其他地方,全都又被控制着落回到了庭院之中,而在一片废墟之中,是将自已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师兄。
白色的布匹被裁开,将整个面部都包裹了起来,漆黑的衣袍下,双手与小臂上也缠绕着雪白的布条。
可能是害怕自已被完全摧毁的容貌露出来吓到人吧,但这样把整个庭院都破坏掉的状况,也足够让人害怕了。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看着他,是怕他发疯起来攻击旁人,郑月浓赶到时,就是一群弟子拿着剑将大师兄围的水泄不通,而大师兄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他看到郑月浓的时候,才朝她投过来一眼,然後朝她走过来,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还有人拉着郑月浓後退,但她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抱着盛满汤药的竹筒站在原地。
直到宋问道走到了她的面前,沉默片刻後,才郑重其事的说:
“我身上的痘疹已经完全拔出了,多谢你辛苦救治,多亏你医术高明,对你说的那些伤心话,也望你见谅,以後……不劳烦了。”
说完之後,他便转身离开,朝着掌门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
无论是围观群衆,还是郑月浓,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无言以对。
虽然其中很多人,此前对郑月浓迷恋大师兄有一种“不自量力”的轻视,但此刻也不禁为她感到委屈和不值得了,一个月的辛苦劳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结果就只是说这麽一句话啊,也太“负心”了。
只是郑月浓在无奈之外,更多了一些轻松感——终于不用两头跑,忙的好像是被抽打的陀螺一样了。
但随後无论周围人的“打抱不平”,还是郑月浓的轻松感,都被宋问道接下来的话惊呆了。
他朝着掌门郑重其事的行了一道礼节,然後语气平淡的说:
“师尊,我……闭关多日,想通一些事情,却又有更多不解之处,想要下山去外面看看,或许能使我的心更加澄明清澈。”
所谓下山看看,肯定不是在秋叶城附近转悠,而是往更远的地方飘荡。
掌门没有问他想去哪里,只是问:
“出去多久?”
宋问道摇了摇头:“道未可知,归期不定。”
这样说的话,是三年五载都不打算回来的意思了。
不知是否是被某些话伤了心,才有这样远离宗门想法呢,掌门劝慰了许久,其他人也劝说许多,但宋问道心意已决,于是最後也只能无奈同意这件事情。
而另外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是宋问道离开山门前,竟然特地前去了入微山一趟。
这可真是……太过惊悚了,。
毕竟在不少人的猜测中,宋问道患上这一场大病,十之八九和真慈长老脱不了干系,怎麽临走还想着去和他道别……总不会是去报复真慈长老的吧。
那能报复成功吗?!
只是随便想一想,都觉得结局一定是惨败。
就连掌门都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但最後也还是被宋问道劝下,停在山道处,目送他一步步走入山上的那处微尘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