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把他拖到床下。
袭击阳生的人此时不在房间里,但安全只是暂时的。
我再回头去拾那把□□时,先前那个保镖模样的人带着搜刮出来的几分文件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朝我们连开数枪!
我没有逃跑的天赋,子弹直接拿透了我的小腿,我痛苦地扭曲了脸,大抵变得极丑。
阳生尽力地从地上坐起来,手上沾满了血渍,向我伸来:“给我——!”
他急迫地呼唤着我。
什麽?
枪?
我忍受着腿上灭顶的疼痛,又朝左轮的位置爬了两步。
再一声枪响!
我的手臂被子弹贯穿,但敌人要吃苦头了,因为我够到了那把枪!
床作为掩体,挡住了大部分子弹的火力,我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左轮甩到了阳生伸来的手里。
“接着!!”
“砰——”
最後一声枪响!
我镇静地看向助骨处以肉眼可见向四周漫出来的血液,钻心的痛在身体里抽搐起来。
阳生双目圆睁地看看我,崩溃地大喊着什麽。
我仔细地听了听,他好像在说:
"笨蛋!我是让你把手给我啊!!”
笨蛋?
谁是笨蛋?
眼皮越来越重,身子再不能维持地倒在地上。
耳边接连响起数声枪声,直到子弹打尽,姗姗来迟的衆人惊叫着避开门口那具倒地的尸体。
我感觉自己的上半身靠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阳生此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甚至落了泪。滑到我的唇边,混着血,很咸。
“你来干什麽,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来……我这条命都欠你的了。”
他抱着我的肩膀的手微微发抖。
医生带着急救箱匆匆穿过人群给我包扎,门口的沈子云似乎还在呼唤我。
可我已经什麽都听不见了,只抖看手去拨出那只戒指。
"阳生……指环还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好,我的丶母亲……”
嘴里着血,有些口齿不清。
他听清楚了麽?
哭什麽呢?
我闭上眼睛,手无力地掉在了地上,戒指在地上滚了两圈。
都哭什麽呢?
我爹是为进步而死的革命党,我的朋友是勇敢的革命领导人,我还是最受艳羡的革命预备役江天样。
大家都为我笑一笑啊。
笑一笑……让我到下面也有个好交代啊……
黑暗中,我再次回到了那个没有尽头的空间里,四下无人。
我迷茫地走了好几圈,正想探究这里是哪里时,龙瞎子的声音忽然从空中盘旋而下。
我只觉灵魂一阵滚烫,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河水冲刷着小船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