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负责的是最偏僻的一栋楼,男生要上天台疏通水管口把积累的水排完,女生在下面疏通下水道口。
领完工具,我提着桶走在最後面。
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我不适地擡头看。
有个影子在天台上一晃而过。
想起昨天在保安室的窗户看到的“规则”。
我连忙低下头,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
7。
天台上,用工具疏通管口後,大家盛水往下倒,尽快排完水。
我卷起裤腿,倒了几十次水後,额头出了点汗,用衣摆擦了一下才发现,腰侧的破洞不知道什麽时候被补好了。
昨天明明还是烂的,怎麽今天就好了?
身上突然传来刺骨凉意,我猛抽一口气,後背已经湿了。
眼镜还维持着泼水的动作,故意笑道:“看你很热的样子,怎麽样,凉不凉快?”
我没说话,死死地看着他。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信不信?”眼镜面色不善地走过来揪住我的领口。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
此时天台的水已经下降到一半,他这一摔刚好屁股以下全湿了。
我强装镇定地瞪着他,实际心虚不已:“是你自己要碰我的——”
眼镜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後恼羞成怒地扑上来打我。
“狗操的,竟然敢推我?!”
我恐惧地胡乱挥舞手臂,但身体常年营养不良,根本打不过。
很快,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按进水里,恶狠狠地说:“不是饿吗,你喝啊,喝了我就饶你一次。”
我挣扎着拍打水面,口鼻被强行抵在地板上,呛了好几口水。
他前脚放开我,老师後脚就赶了过来:“听同学说,你在欺负人?”
眼镜面不改色地笑着说:“怎麽可能?我这麽听话,小姑,你都是知道的吧。”
老师哼了一声,又看向我:“那他怎麽回事?”
眼镜天衣无缝地笑道:“就是开个玩笑,你看,我自己也湿了。你说是吧,同学。”
我刚要开口,耳边听到他压低声音威胁道:“敢告状你就死定了。”
我抿着唇,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眼镜笑道:“看吧,我就说吧。”
老师这才道:“别多事,不然我就告诉你妈。”
她没看出来我的异样。
或者说已经看出来了,但她不想管。
“知道了,小姑。”
老师走後,眼镜嗤笑着拍拍我的脸:“竟然还有人敢帮你,你也不喜欢被我欺负吧,让他替你怎麽样。”
他知道发小跟我关系不错。
我咬牙摇了摇头。
天台上其他人都装作没看见,水排完後都离开了。
“呵,天生的贱命。”
眼镜自觉没趣地踹我一脚,也兴致缺缺地走了。
我撑着墙站起来呕吐不已,双腿打颤。
但吐半天也只吐出一点水,胃搅在一起的滋味十分难受。
8。
回到平时的居所时我浑身发热。
空酒瓶几乎要占领屋子里所有空地,洗手池堆满盘子和碗,食物残渣的腐烂臭味引来不少蚊虫。
舅舅在赌场,一般半夜才回。
我头重脚轻地扶着门走进储物室,换掉身上的衣服。
杂物中摆了一张朽烂的床,我靠着床头休息,眼皮却越来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