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一周後。
放学时分,大家陆陆续续收拾东西从前後门离开。
发小坐在位置上整理书包,磨磨蹭蹭。
等教室里没剩几个人的时候,他终于起身离开,经过我的旁边时似乎看了我一眼。
那是个怎样的眼神?
我不懂。
为了弄明白他这段时间为什麽对我这麽冷淡,我悄悄跟在他身後一段距离,试图找到答案。
夕阳西下,晴空万里,长风抚树。
明天应该是个艳阳天。
我站在远远的线团花树下,静静地看着发小在手机上反复输入又删除。
一个张扬的人影带着两个人朝他走去。
发小脸上划过一抹厌恶,但还是低下头。
眼镜勾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带着他往一个方向离开。
心中的不安在此刻隐隐有破壳而出的迹象。
我立刻跟上去。
几个人绕过三个路口,进入小树林里和剩下两个男的会合。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青筋暴起,浑身血液凝固。
发小被按在地上,有人急不可耐地扒光他的衣服,如狼似虎地在他身上发作。
眼镜喜闻乐见地举着摄像头在旁边拍摄。
屈辱的喘息声和□□的笑骂声在空中弥漫,无孔不入。
救他啊!
快冲上去救他啊!!
你还在这里做什麽?你还是人吗?!!
脑海里,意识在歇斯底里,生理性恐惧却让我僵在原地。
捂住耳朵,眼睛流出泪水。
可憎的丶无用的泪水。
胆小鬼——
我是一个该死的胆小鬼。
他迷离的眼睛失去神采,机械地呻吟,透过草丛的缝隙对上我的眼睛。
求救?
痛苦?
绝望?
我忽然懂得他在教室看我的眼神。
他也懂得。
我们始终救不了任何人。
他让我放下过去。
好好活。
21。
那天之後,发小请了很久的假,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我给他发信息,但对面一直没有回应。
接连失眠两个晚上,睁眼闭眼都是他挣扎的表情。
痛苦和煎熬两种情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无尽的自责中,那个被压在地上侮辱的人似乎变成了我。
我看到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缩藏在草丛後面,眼神慌乱,嘴里一直在重复对不起,然後像只丧家之犬似的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夜半惊醒,我收到一条定时发来的短信。
只有十几个字。
“我给你留了点钱,在我的笔盒里。
对不起。”